32.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就是你要的？」同样的状况发生了几次后，韩聿鹰终于忍不住问。 此刻的两人正站在某饭店的vip宴客厅门外。 不用多说，歷经了同样经验几次的韩聿鹰已知道了赖闵带自己来这的用意为何了。 只是，心里始终盼着赖闵有一点点喜欢他的韩聿鹰仍忍不住问，希望从赖闵的口中能得到自己所期望的答案。 被问的赖闵有点釐不清楚状况，可当他对上韩聿鹰望着自己，那双充满痛苦神色，彷彿压抑着什么的眼眸时，心却冷不防的抽了一下。 见他不说话，韩聿鹰又一次问：「闵，让我去相亲就是你的希望吗？」 这会儿，赖闵懂他的意思了。 原来他说的，正是自己这几星期来不断帮他安排相亲的事。 这会是他的希望吗？ 他可以很肯定的说〝当然不是〞。 不说别的什么，光是聿鹰才刚满二十岁这点，年纪上的考量就让他觉得这样的安排并不妥当。 可是，他没有立场表示意见，他所能回应的只有韩伯伯的期望。 所以，省略了心里的私人情绪不说，他的回答只能是肯定的。 「是。」除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可这句简短的话却深深的打击了韩聿鹰的一颗心。 韩聿鹰凝视着赖闵的眼眸转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苦涩，看上去不禁让人有种快哭了的感觉，令赖闵忍不住想安慰他的伸出了手。 可韩聿鹰别开了脸拒绝他的碰触，转过身体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推门走进了包厢。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赖闵确实看见了。 有些心疼的皱了下眉，赖闵开始为这样的安排感到后悔，也开始思考自己顺应韩伯伯的期望安排相亲，却忽略聿鹰内心感受这样的做法对他真的好吗？ 尤其，聿鹰走进宴客厅前的表情，深深的撼动了他内心角落的某种情绪，不禁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有种深切的罪恶感。 韩伯伯想让聿鹰认识更多女孩，藉由寻求另一段恋情将聿鹰导回正途这点他可以理解。 可真要说的话，方法也不是只有相亲一个…… 「回去再跟韩伯伯商量看看吧！」他不想看聿鹰这么不开心，更不想他们父子为了这件事而闹的更不愉快。 总会有比相亲更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叹了口气，赖闵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决定，而后也跟着推开门走进宴客厅。 一进厅门，赖闵便看见韩聿鹰一如往常的，一脸沉色的坐在与他相亲的那名少女对面，一句话也不说。 于是，赖闵赶紧快步移动到三人的面前，帮忙缓和气氛。 这次的相亲，出乎赖闵意料之外的，除了韩聿鹰脸上始终没有缓和下来的凝色之外，整个过程大致上是顺利的，就连对方问的问题，他也一一的回答了。 儘管每个问题都回答的简短，让人感觉当事人似乎只是形式上的敷衍，但至少韩聿鹰并不是像之前几次一样沉默不回答，或者不高兴便掉头走人。 而让赖闵更意外的，是当对方提出想和他到外面走走的要求时，韩聿鹰非但没有拒绝，还依着对方的意，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两人状似亲密的走到了停车场。 跟着，赖闵更充当他们的司机，一路跟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一会儿喝咖啡、一会儿逛街，直到天黑了才又回到早上相亲的饭店。 赖闵在后面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看到韩聿鹰那双曾经拥抱着自己的手，此刻正拥抱着另一个女人，他就莫名的心头不由得一阵酸苦翻搅纠结...... 早上聿鹰问的那问题，恐怕答案已非常清楚了。 「这还真是讽刺……」没想到真正了解自己对聿鹰的想法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赖闵暗暗的苦笑了声。 若不是此刻在他心里翻腾的陌生情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想即刻逃离这空间，说不定他至今仍釐不清自己的心意吧！ 没想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倒是比自己的头脑更先釐清了他爱着韩聿鹰的事实啊…… 不过，他已经答应了韩伯伯的要求。 而且站在他身为聿鹰教育者的立场上来说，他也不希望聿鹰从此成为社会人普遍不能接受的同性恋者。 所以，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赖闵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决心。 ☆☆☆ 几天后的下午，韩翔鹰还在办公室看着文件时，赖闵带着韩念恩来到办公室找他。 「爹地！」韩念恩一进到办公室，就是高兴的边走边跳到了韩翔鹰的坐位旁。 韩翔鹰先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宠爱的摸了摸韩念恩的头之后，就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你今天怎么先把念恩接回来了？聿鹰呢？」一边和韩念恩玩着，他一边问着难得在这时间出现在公司的赖闵。 赖闵笑了笑。「小少爷和相亲的对象出去了。」 闻言，韩翔鹰抬头看了他一下，随即低头对着韩念恩说：「念恩，小房间的冰箱里有草莓蛋糕，你自己先进去吃好不好？」 韩念恩一听到自己最爱吃的小点心，马上开心的叫好，不一会儿便一溜烟的跑进小房间里头去了。 目视着韩念恩进去之后，韩翔鹰这才将目光又转回赖闵的身上。 「是不是爸爸要你安排的？跟聿鹰生日那天的事有关？」 赖闵沉默着不回答。 看他这反应，韩翔鹰也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担心的皱起眉头。「你打算怎么瓣？」 问归问，但端看赖闵的态度，韩翔鹰对他的决定也有个底了。 果然，赖闵连犹豫也没有就是回答：「韩伯伯怎么交代我就怎么办。」 这消极的答案，让韩翔鹰想起了某人，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的严肃。 放下了手边正在看的资料，没心思继续研究公司营运的韩翔鹰后仰的靠着椅背。 「你要放弃吗？」以认识赖闵多年的了解，韩翔鹰这么猜想。 「没有什么放不放弃的。」只是这样对聿鹰比较好，仅此而已。 这预料中的答案，不由得让韩翔鹰心里一阵不悦。 他猜想的到赖闵心里顾忌的是什么，也知道韩富会要他帮聿鹰安排相亲的用意为何，可正因为他知道，正因为他了解赖闵的想法，这会儿才会觉得赖闵这决定对他、对聿鹰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他并不是当事人，也没有权利去替他决定些什么，可赖闵一旦认定了便很难被说动的个性让他担心。 尤其以聿鹰在意闵的程度来看，不用想也知道聿鹰是不会对这件事妥协的，若再加上闵的坚持不退让，只怕到最后两人会落的两败俱伤的下场。 看来，他得提醒闵一下。 「聿鹰呢？」专注的凝望着赖闵，韩翔鹰企图从他鲜少会被看出端倪的脸上寻找些蛛丝马跡。「他对你的执着你是了解的，你觉得他可能会这样放手？」 韩翔鹰的话直击中赖闵内心的担忧，让他脸上状似平静的表情起了难以察觉的波动。 其实，以他自己也知道聿鹰一旦执着起来的事，绝不会轻言放弃。 就如同自己固执的个性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和他在一起所以受到他的影响，韩聿鹰平常虽然个性衝动又霸道，但是遇上自己坚持的事，固执的程度简直可以说和他是不相上下。 只是，他又比聿鹰多了点耐心，所以两个人一旦发生意见上的衝突，能坚持到最后的几乎都是他。 除非，被韩聿鹰撒娇的又心软的顺了他的意。 不过这次不一样。 这次事情的成功与否关係着韩聿鹰的未来，他是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就算聿鹰用怎样的方式要他打退堂鼓，这次他绝不会再心软的被影响了。 在心里又一次说服自己这样是对的，不管聿鹰跟翔鹰说什么都得坚持下去，赖闵才敢迎上韩翔鹰的眼眸，回答他的问题。 「小少爷一开始是很排斥，不过最近几次的配合度变高了。」他平淡的叙述着。 韩翔鹰一听就是摇摇头。 以他对韩聿鹰的了解，这现象并不代表他妥协或接受，相反的这是韩聿鹰用来表达不满的方式之一。 赖闵是比自己更了解聿鹰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闵，你一向会察顏观色，难道还不了解聿鹰会这样做是因为……」话说到一半，韩翔鹰突然想到什么的停住了。 不对，他是明白的。 那坚定而丝毫没有半分动摇的眼神，说明了赖闵其实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实。 他早知道聿鹰会配合那所谓的相亲活动，其实只是为了要激怒他。 「你知道聿鹰为什么会这样做，还放任他继续？」韩翔鹰开始为这件难以处理的是而头痛了。 天啊！ 闵竟然是故意的。 这件事要是让聿鹰知道了，他肯定会气的发狂…… 「你没想过这件事被聿鹰知道后的严重性吗？」 「有。」他敢做，当然是事先预想过一切可能了。「不过我想赌赌看，看这些人中是不是能出现一个让小少爷动心的人。」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 最坏的打算，就是让韩聿鹰为此对他怀恨在心，进而淡化聿鹰心中对自己的依恋。 赖闵的回答，让韩翔鹰的一次有了想打他的衝动。 最好这一打是可以把眼前这固执到令人抓狂的笨蛋给打醒、敲醒。 可最终，韩翔鹰还是没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打了他一顿之后闵仍旧会固执己见，对于他所坚持的事，除了给予善意的规劝之外，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叹了一口气，韩翔鹰不想再和他讨论相亲的问题，但本着过来人的经验，他也不希望闵和自己一样，在失去了之后才认清事实。 那痛心疾首的悔恨之痛，他一个人经歷过就够了。 「你还记得三年前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吗？」 「我……记得。」赖闵轻应。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韩翔鹰为了某人伤心、自暴自弃的模样，与平日冷静的他截然不同的，那近乎可以说是疯狂的一面，他怎么也忘不了。 「坦白说，那件事至今已经过了三年，但是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放不下。」说着，他眼底流露出一股悲伤，那是只有他才能体会的痛。 「……」赖闵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了解翔鹰说这件事给他听的用意。 「闵，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恢復原有的姿态，韩翔鹰最后给赖闵一句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