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土包子与傻孩子
「孩子，从今日起，你就是第八皇女的骑士了，你的责任就是去执行所有能够提高老八支持率的任务，只要稍有不慎，都有可能使老八面临危机。」老者又恢復成那严谨、威严的神情。 「但是凡事还是得起个头，我会先让你在我们国家─玄居国有个自己的住处以及身份，过两天我会派人去与你会面，好让你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以我在蚁巢会有个家？」家，一个新的家，一个代表重新开始的地方。 「非也，孩子你的住处将在地面之上，与玄居国的百姓一起，你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了解百姓需要什么，并且辅佐你的公主，让她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竟然不是在蚁巢内，而是一个全新的环境。 「我不属于这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问我自己。 「孩子，只有真正获得归属感时，人的立场才会明确，而现在，你只归属于你自己。」老者从一个金属盒中捻起一根菸，与此同时也递给我一支菸，他打了一个响指，两人的菸就都着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菸味，但它的确陪我渡过一段孤独的时光，边境地区唯一比粮食便宜的就是菸，但其品质与老者给我的菸完全不同等级，我与老者安静地享有一根菸的时间，裊裊升起的菸圈总能抚平我内心的不安。 「老八你带这孩子去办理该办的事务，之后需要你回来的时候，会再通知你。」老者表示他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奈奈原先要把茶具撤回屋内，却被老者制止了，老者指示我们尽速离开。 我与奈奈回到1955的舱室，1955用她那不自然的微笑迎接我们，奈奈只是冷冷吐了一句「1955，a及许可，玄居」。 一路上格外安静，奈奈把她那一头白雪鑽进我的背脊之中，我轻微能感受到她时不时抓紧我的衣服又放松，我想也许这样静静地待一阵她会好些。 「感谢您搭乘1955的航班，为您服务是1955的荣幸，祝两位旅程愉快，再会」1955向我们讲完番话后就降回地底世界了，生硬的动作以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不晓得造成多少孩子的梦魘。 奈奈带着我到类似移民所的地方，与我接洽的人员让我选择身分凭证的外型，然后再填写表单，奈奈也一同在办身分凭证，我选的是錶带型的身分凭证，很多数据都会存在里面，功能非常多样，比起原先边境的身分凭证只是一张纸来的好多了。 「这你的，然后帮我戴上。」奈奈拿着两枚戒指型态的身分凭证，先是把较大的那个套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我又照着她的要求把较小的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恭喜两位结为伴侣！」在场所有人突然把视线集中到我与奈奈的身上，室内的投射灯也全数打在我们身上，那些接洽员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大型糕点，一群人很欢乐地唱着歌，举杯庆祝。 「为了庆祝两位的婚姻，除了新婚房配套之外，玄居还有配给两位一辆交通车，结合最新科技，不论通天遁地、上山下海都不是问题，具备完全智能系统，让每人都能安全、放心到达目的地，钥匙就是两位戒指上的婚姻凭证。」社会福利能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但我却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新婚配套房是？」我对着面前的接待员询问。 「我国人民只要成婚，玄居就会把空房屋的凭证权给予新人，直到新人认证任一房屋后，凭证权就会失效。」我手腕的表面投射出许多房型的选项，而且大都是完全凭证，不用付出任何事物。 「那，奈奈我们去挑新房吧！」我看向相识一天内就与我成婚的小女孩。 「蛋糕...一口都还没吃到...」奈奈扯着我的衣襬，如果不做些甚么，她可能又会溃堤，我可不能让她这么做。 「那个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可以在我认证完住所后，再帮我送过去吗？」 「竇先生，都按照你的意思来，我们会为人民提供最好的服务。」明明我只问一个接洽员，结果所有部门内的接洽员同时回应我，我才意识到，她们可能跟1955一样都是人工智能，但型号新很多。 安抚完奈奈的小脾气，我看着这台科技车的仪表板发楞，原本我在工厂是会驾驶车辆的，但是这台车连个方向盘、啟动器都没有，全部都是显示器，搞得我开始自己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会驾驶车辆。 「啟动凭证」 随着我的指令，这台配发的车辆便随之开始运作，跟黑甲一样是声纹认证，只要身上有合适的凭证物品，这一类的载具都能用这个方式触发。 「我饿了！」奈奈这句话并不是对我讲，而是对这台车的仪表板下指令。 「更改目的地为美食街，即刻啟程。」连车子也有人工智能辅助系统，比起奈奈那稀松平常的态度，我还真成了乡下来的土包子。 一路上奈奈一直维持静音模式，半个字也不说，就只是依靠在我身上，时不时玩起抓我衣襬的游戏，更甚至抓起我的两隻手起来挥舞，像是孩子在玩玩具那样玩弄我。 墙内跟想像中不太一样，每条街道的各色都不相同，有很好华的花园别墅，也有科技感很重的建筑，还有一些房屋是直接利用原有的林木建成，不过有个特点，就是每一条街道的建筑物都是一致的，也就是一个街道一个生活区的感觉。 「目的地已经到达，请主人小心下车时的落差。」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美食街，这里与之前的住宅区有很大的区别，每一间店面的建筑风格都不一样，而且非常热闹，刚刚来的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人在走动，但是这里人满为患。 「呀呼！竇哥哥，快来呀！」呀呼？奈奈这孩子不晓得甚么时候溜去街上的，而且似乎恢復了活力，她难道是功耗率很差的电池做的？ 不对啊，要吃饭就要钱，我身上哪有钱，总不能吃个饭就把刚拿到的车抵押给人家做担保品，我必须先搞懂这里流通的货币是什么。 「小哥，参考一下，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男子凑到我身旁，他举着一个显示器，上面写着「蚜之蜜速食，情人套餐目前特价499/微克晶粉」原来墙内也是用晶粉交易，而且价码比墙外低，两个人一餐大约是我在工厂半天的薪资，蛮划算的！ 「奈奈，我们吃速食好不好？」我张望四周都不见这孩子的身影，原来她早已经贴到人家的橱窗展示柜上了，有点搞不懂我到底是娶了媳妇，还是认养了一个女儿。 「好！我要这个！」原来她有听到我说的话，我看向她手指方向，原本不看没事，一看不得了，是特大号儿童餐，要价799/微克粉晶，比情人套餐还贵，但至于儿童餐的部分，我现在大概习惯这孩子的脑回路了，没错！她就是个孩子。 「我真的可以吃薯条跟鸡块吗？」待我们入座之后，奈奈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可以是可以，但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自从你上了电梯之后，整个人变得很忧鬱。」这个问题很重要，毕竟之后要常相处，我可不想跟一个情绪起伏极大的人共处一室。 「因为…我饿了！」 「你饿了？就这样？」 「对！」 就只是饿了，那我刚刚那些内心戏是为了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原因，我还以为她对现况不安，还是因为主教暂时不让她回去的关係，也罢，单纯些也好。 用餐过程还算愉快，只是奈奈没办法吃完所有餐点，硬往我嘴里塞，她嘴上还说着什么「这个很好吃，你一定要试试！」之类的话，有点类似邪教入教的催眠仪式。 后面付帐的时候也闹了笑话，因为我所有的现金都还在境外租屋处，只好到洗手间趁人不注意时，用坠子从异空间传送一个完整的纯晶过来，结帐时我就拿着一大块的结晶给店员，店员一副看到暴发户的表情看着我。 他还特地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跟我解释说，没有人用实体交易的，都是把货币到专门的地方转换成数据储存在身分凭证里，结帐时只要出示凭证就好。 最后是由一个胸前别着值班经理胸针的人出面处理，他先是检验纯晶的真偽，确认无误后，再把剩馀的金额传送到我的身分凭证哩，并表示这个纯晶他们之后他们餐厅会按照流程处理，要我不要担心，也嘱咐我千万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 离开餐厅之后，我与奈奈乘着刚到手的新车，在城市里漫无目地的瞎逛，这孩子沿路晃着双脚唱着我没听过的轻快歌曲，让我有种是郊游一样的感觉。 我拿起戒指确认目前尚为完成的凭证，项目内有房屋与家具，还有一些民生用品补助，所以找房是我们两人目前的首要目标，但我此时还没发现，奈奈早已有打算。 路途之中，奈奈指示着车辆到一个海岸旁停下，我带着我赤着脚在沙滩上走，直到太阳的馀暉撒在海面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奈奈的骑士，唯一的骑士，同时也是要伴我一生的人。」奈奈这神来一笔的问句，让我一时哑口无言，这貌似是这整天她唯一有经过大脑思考过才说出的话。 「之后在蚁巢，你要叫我公主，在这里，你则是要叫我，亲爱的！」奈奈忽然扑向我，双手吊掛在我颈后，些微的泪水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我抱紧了她，抓得紧紧的，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家人，一个很多年来我一直所期待的家人。 「你干嘛！放开我，我要被你憋死了！」 「我才不！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我打趣地说到。 「等一下，不要闹！我这辈子会因为你用力过猛，结束在这里啦！」此时我才意识到，好像抱得太紧了，在我松手之后奈奈乾咳了一阵，噘着嘴小踱步回车上去，我默默跟在她后头。 接下来的路程不在盲目乱走，而是很有规律地朝着明确的目标前行，奈奈在座位上不断把玩她指节上的婚姻凭证，貌似在确认什么东西，但我很确定她在干嘛，因为我的戒指不断传来「凭证确认」的声音。 停在了一个花园别墅前，大门缓缓的自动开啟，在花园的中庭已经有两个接待员在等待我们，幸好市政府赠送新人的礼物，不然我想这么大块的地方，可能我黑甲内的纯晶也不够换。 「竇氏夫妇，两位的家具以及民生用品都已经帮两位安置好了，若没有其他事项需要协助，我们就先告辞了。」两个接待员异口同声说着同一个句子，完全没有误差，让我瞪确信她们就是与1955相同的存在。 「没事了，麻烦二位了。」既使对方不是真人，但是她们的服务是货真价实的完善。 我进入别墅前，奈奈早就趁着我与接待员对话之间溜进去了，我推开大门，客厅的摆设还算中规中矩，由于也只有我与奈奈住在这里，所以按常理来说应该只有一间主卧房会被使用，但实际上与我想的差距甚远。 这栋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客厅、两间附设卫浴设备的客房以及厨房，摆设都还在正常范围，到了二楼开始就不对劲了，我与奈奈的主卧室里完全是粉色系，只有床上的娃娃是白色的，二楼的其他四间客房我一一检查，每一间都具备不同的娱乐功能，而且里面的设备感觉就不便宜，至于是什么样的娱乐功能我完全摸不着头绪也不曾看过。 三楼的配置只有两间客房，但是房间上有掛门牌，大大写着女儿与儿子，这小子是想生娃想疯了吗？这才结婚第一天，我也没有勇气推开这两间房的房门，至于空间比其他楼层小的原因，就是出在这室外空间，一个五米宽十米长的泳池，旁边还很多各式各样的摆件，看到这里我的心中浮起了满满的愧疚感，不是对谁感到愧疚，而是对这个国家的给予感到大大的愧疚，这分明是我们佔别人便宜。 但是心想，奈奈的性子就是个孩子，她能够这么完整的配置完一个家所需的一切也不容易，而且只花了一个下午的琐碎时间。 我回到一楼厨房，正想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冰水，来冰镇我这接近脑死的神经，一打开冰箱门，我震惊了，没有生鲜蔬果，只有满满的饮品与甜点，冷冻柜里也是甜品，我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打开储藏柜，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零时，这分明是仓鼠要过冬才会屯这么大量的食物，而且这仓鼠还专吃甜食。 「嘿嘿，被你发现了，你说我可以吃这些东西的，在餐厅的时候，不可以生气喔！」不是吧！餐厅归餐厅，原来她那时问的不只是儿童餐，也同时在试探我能不能让她买这些东西？ 「狗饲料！你打算我们每天吃这些东西吗？」我必须拿出点威严让她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呀呼？狗饲料？呀！」她一惊一乍的发现不对劲，我这时也才发现我好像叫了不该叫的绰号，我刚刚的恼怒立刻转换成不安。 「咬你！」奈奈再次咬向我的手腕，正是中午咬过的位置，很痛，非常痛，我此刻也了解到，老婆这种生物，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