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末罗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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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她身后,慢慢注视了一会儿她嫩生生的背影,就在她身边蹲下。 李妮妮回过神,锅已经被人拿走。 海浪一下一下地沾湿他的鞋子,褚西岭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拿起她用细树枝绑出来的锅刷,熟练地刷起锅: “怀着孩子,就不知道偷点懒?上午东跑西跑画地图,下午剖蛇烧柴蒸馏水,傍晚煮rou,晚上洗锅……什么活都抢着干?” 李妮妮:“没抢着干,顺手。” 褚西岭:“昨天你忽然尖叫,怎么了?” 李妮妮嘴唇动了动:“都说了,看到蟑螂了。” 褚西岭:“你觉得我信?” 李妮妮:“你不信就算了。” 褚西岭:“怎么,不能说?” 李妮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褚西岭沥干锅里的水,也不戳破她错漏百出的谎话,只低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这要放在以前,就你这样撒谎都撒不出清楚的,放我手里可以剥一层皮再走。” 李妮妮:“法治时代,同志你这个剥皮逼供的思想是不好的。” 褚西岭:“……” 大佬洗完了所有人的锅和碗,李妮妮松了一口气。 她端起餐具就想战术撤离,却被褚西岭按住了手。 海水一波一波地涌向岸边,雪白的浪花扑腾在她细白的脚趾上。 她一双小腿笔直,站在他一步之外,裙摆随着风轻轻触碰,连脚趾都是纤弱的。 他看了片刻,冷硬的面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 “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在摸肚子……是担心孩子么?怀孕时因为激素变化,心情会莫名其妙抑郁,想尖叫,想发泄,都是正常的。” 李妮妮:“……” 敢情大佬以为她昨天无故尖叫,是产前抑郁发作? 现在是在试图……给她做心理辅导?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如果孕期有哪里不舒服、心情不好,或想吃什么rou,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捉。” “12000米的雪山都翻过去了,没什么事过不去。反正你已经离婚,以后……” 他抿了抿唇:“……以后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对孩子负责,嗯?” “……” 李妮妮微微张着嘴,几秒后迅速合上。 褚西岭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她看他的眼里,带着一分看傻狗的怜悯。 但片刻后又见小姑娘低下头,脚在沙滩上划了划。 夕阳和月色的交汇中,又乖又软地说: “哦。” ——他刚才那眼一定是看错了。 当天下午,其他人继续出门,各自负责自己的任务。 而李妮妮和褚西岭,一人挎着一个花被单,开始挨家挨户窃取人民群众的……肥皂。 肥皂里的碱是生产炸.药的重要成分,肥皂厂一直易燃易爆.炸,李妮妮从来不靠近。 但是李妮妮想炸佛,他们又没有任何的炸.药。 所以一切都得从肥皂开始。 他们做贼一样潜伏进家属楼里。 有些群众家没上锁,一踹,门就开了。 有些群众家上了锁,褚西岭伸手摘下她头发上的铁丝小发圈,拆出来插.进去三下五除二,门也开了。 李妮妮被当代男人超高的撬锁能力震撼到。 他们一下午偷了几百块肥皂。 这个年代的肥皂都是统一生产,货真价实,几百块肥皂削掉发霉发硬的部分,剩下的足足150斤。 褚西岭架了一口大锅,把这些肥皂扔进去熬煮。 男人穿一件黑色背心,嘴里叼着烟,两手举着两根拖把那么长的棍子,在锅里搅拌。 整个人就像猎豹一样,结实修长充满力量感,隆起的肌rou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褚西岭侧过头,李妮妮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跑过去,伸手把他唇边的烟拿下来。 褚西岭:“你在这看一下火,让它沸腾后冷却。” 李妮妮:“你去哪?” “这附近有一个废弃锰矿场,我去找一点硝.酸、x酸x,还有锯末、石蜡,都是制作炸.药的必备成分,很快回来。” 褚西岭在她面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看了她半晌: “要么你跟我一起去?矿场附近有个小鹿的窝,你想摸摸小鹿吗?” 李妮妮不大想。 褚西岭又说:“当兵的有那么多军种,装甲兵、炮兵、工程兵、通信兵、导弹兵……你最喜欢哪一种?” 李妮妮对兵种毫无了解,唯一了解的只有《炊事班的故事》系列连续剧。 于是说:“……炊事兵?” 褚西岭笑起来。 他一般不笑,笑起来就像冰山初融。 更别说此刻笑不可抑的那种笑了。 让李妮妮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冷笑话。 褚西岭松开膝盖,直起身,立刻比李妮妮高出一大截:“好巧,我父亲当年就是炊事兵。” 李妮妮:“……我还以为你父亲也是开战斗机。” 褚西岭:“都是为人民服务,分什么战斗机和炊事兵。” 李妮妮:“……” “所以跟我一起去?嗯?我去偷偷给你打一头小鹿吃,不和别人说。” 他从李妮妮手里抽回烟,咬在齿间磨了磨,觉得骨头里有点又甜又痒的瘾蔓上来。 “我们炊事兵的儿子,除了叠被子,烧烤也做得特别好。” 李妮妮去了,但最后烤鹿还是作罢。 因为李妮妮看到那个鹿的时候,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红鹿啊红鹿! 国家不晓得几级保护动物,反正吃一口五年起步的那种。 打死她,她也不敢拿这玩意儿撸串啊。 到了晚上,众人照旧晚餐时分,回来分享今日找到的线索。 那条100斤重的蛇蛇还没有吃完。 杨朵朵在蛇蛇上撒上了一些野生的茴香,一边分给大家,一边说: “我今天挖到的又是女人堆!就在城西那条废弃国道线边的小山包上!这已经是第四个女人集体自杀死亡的合葬坑了。” 宋娇娇补充道:“而且这次坟里有三个女的,手牵着手,尸骨都发黑,吓得我50度高温里,一身的冷汗。” 老大爷猜测道:“是不是这个达玛国有什么重男轻女的陋俗?” 李妮妮:“怎么说?” 老大爷:“我年轻时下乡做思想工作,有一个村就是这样,女的出轨,村民会把她们一起交给山神审判,审判不过,就会关在一起活活饿死……或强迫她们集体喝毒自杀。” 武太郎头上顶着老鼠,给他倒水:“你们老党员还做这些?” “老党.员才是什么苦日子都过过,新.疆开发那会儿,挖条沟,党.员都必须第1个挥铲子。” 老大爷面色安详地吃着蛇蛇。 “我记得那是1968年冬天,我们几个同志去村里宣传男女平等,我同事不小心踩进红薯窖,结果在红薯窖里找到三具女村民的尸体,都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的,就被毒死的。” 褚西岭切下一块蛇rou,把一条条寄生虫挑出来,递给李妮妮。 李妮妮道了一声谢,顺口问:“大佬觉得这会是集体毒杀吗?” “不大像。”褚西岭垂眸看着她:“这种程度的骨骼变黑,更像是长期慢性重金属中毒。” 褚西岭话音刚落,武太郎和□□就“吱溜”地探出脑袋。 “jiejie!我正好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说建国前一些农村经常出现女性结伴自杀,她们有组织有纪律地投水而亡,也有自缢和服毒。” 褚西岭:“是吗。” 武太郎:“是啊。” 王大爷看看褚西岭,又看看武太郎。 不是,这两个后生怎么搞得气氛这么不对劲呢? 他莫名觉得自己坐在中间,像个漏风的窗户,两边冷风都往自己这边吹。 于是老大爷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我也听过这事儿,当年还上过报纸。说是一个村的小池塘里就自杀了800多个女.同志!真是骇人听闻!” 大爷回忆了一下:“后来好像由于女.同志集体自杀太严重,一些村沦为光棍村,一直到解放初,全村都没有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