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笑过之后该认真办事了。 大家花三分鐘整理情绪，让自己恢復平静。 季云枫回到原来对外一副高冷严肃不苟言笑的面瘫脸。 同时间警方也已到达，多名警员在工业区外待命。 「季先生。」 「李队长，麻烦您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 「目前知道三名人质所在位置，在c区右排倒数第二间工厂里，分别被关在不同位置。」 李队长有些讶异地看着季云枫，虽然追踪歹徒是警方本来就该做的，但若是每个报案人可以在事前多提供线索，的确能省下许多时间，更有效率地救援。 「里面有一个是我伴侣，一个是我弟弟，还有一个是他们的朋友，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叫“容盺”。」 「啊？是演员容盺？」 李队长平时公务繁忙，能休息的时候就是追剧，用来感动一下自己那快被犯人们搞到麻木疲惫的心灵。 「是的，所以还请您暂时先封锁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连锁效应。关于加害者我已经有眉目，只是希望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等等我会和对方通话，请您暂时在镜头外监听，等到适当的时机您就直接下令进行围捕。」 季云枫说完便请李队长上车，先让他看手边收集的资料，然后告诉他主谋不在这，调出另一份透过“友人”帮忙调查到的行程表递给李队长。 「季先生，这里的证据尚不能证明他或他们是绑架的主谋。」李队长仔细看了一下文件，老实说道。 「是的，这些只能证明他们在商场上丑陋的行为。」 「接下来可能要请您回避一下，我要搜集绑架主谋的证据给您。」 李队长闻言便坐到季云枫对面。 接着，季云枫点开自己那部笔电上的通话软体，连同连明鈺那台上该连线的部份也设定好后，示意魏禕可以开始准备录影。 萤幕上有两个通话视窗，是群组通话模式。 两个通话同时接通的时间不超过五秒，视窗里分别出现何范叶和高董的脸。 「小何总，高董，好久不见。」季云枫语气毫无起伏对二人打招呼，看两人所在的环境似乎是在某俱乐部，灯光昏暗，隐约看见旁边有人，但都没出声。 「这不是日理万机的季总吗？怎么有时间打给我呢？」何范叶仗着有自家父亲撑腰，虽然对季云枫有些怵，但不至于像一点背景也没有的高董，只敢尷尬陪笑。 「原本和友人在聚餐，但出了点小状况被搞砸了。」 「这样啊，真是可惜，不如季总过来我这，热闹又有人陪，保证你忘了今晚的不愉快。」 「那倒不必，只是……刚有朋友给了我一点消息，跟两位有关，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们说一声。」 季云枫将连明鈺那台笔电的萤幕转向，点开一个资料夹，将里面一张张照片点开，放大。 「小何总，不知是什么人想将这些照片投到媒体，我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您父亲知道可能会影响你们父子感情和事业，基于道义和人本原则，我就先拦了下来。」他将照片停在一张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纠缠亲热的照片，并且将两人的脸局部放大。 是何范叶和他父亲新交的二十三岁小女友。 何范叶盯着萤幕目眥欲裂，那个女人是他父亲的新欢，宠得很，但胃口很大。 他父亲毕竟年纪大了，没办法完全满足那个小女友，当初他父亲介绍他们认识后没两天，那女人就明里暗里诱惑他。 他知道他父亲爱玩归爱玩，但自己的东西旁人是绝对不能碰的，就算是他这个儿子也一样。 可是他受不了，那女人够sao够浪还玩得起，不仅自己陪他玩，还会介绍其他他喜欢的货色一起玩。 何范叶自詡是个玩咖，遇到同样能玩的对象怎么可能不沉迷？ 那女人陪他父亲住美国，说想念姐妹家人就可以飞回来，只要回国的日子两人就到处约，识相的都知道要闭嘴当看不见。 偏偏季云枫是个不识相的！ 而且这些照片又是近期照的，他父亲这阵子才慢慢想放手让他接管，如果被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重点是他身边常常带人也很小心，为什么还会被拍到这种照片？ 季云枫是什么时候找人跟踪他？ 「你什么意思？」何范叶将视线转开，隐忍着怒意质问季云枫。 「小何总您等等。」季云枫将照片关掉，点开了连明鈺笔电上正在通话的画面。 「高董，这位是您在芝加哥念书的女儿吧？」 纳江高董一看到视讯画面，手上的玻璃杯“哐”地一声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只见自己在芝加哥念大学的宝贝女儿穿着比基尼被三四个男人簇拥着跳舞喝酒，还被上下其手浑然无觉。 「她……她……」高董不敢相信今天还说自己要准备考试的女儿现在在参加泳池派对，而且还有些神智不清。 下一秒他想切断通话马上打给女儿确认。 「高董，您觉得她穿着比基尼，还会带着手机吗？」季云枫出声，语气带着一点嗤笑。 「她、她不应该！不是这样……她、她被下药了！」高董的手定住，「季总、季总，这是现在视讯的画面吧？是不是您的朋友也在现场？可不可以请他救救小惠？」他声音颤抖着，那是他最珍惜宝贝的女儿啊…… 「是，这是个充满着毒品和劣酒的大学生泳池派对。我朋友是警方的人，收到线报正卧底在里面收集情资，见到了很像您女儿的女人便联络我，问我能不能找到您，通知您一声。」季云枫语气不急不缓。 「求求你，求求你朋友快点把那些人抓起来，我女儿很乖的，一定是被那边的朋友带坏了，现在还被下药，如果、如果她被糟蹋了该怎么办？」高董激动地对着手机说着，他全然忘了自己和何范叶的阴谋诡计。 「那是当然，不管是高董您，或是小何总您，如果有需要我都会尽可能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季云枫端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一口，「可有点事还要请二位帮我分析分析。」 他放下杯子，眼神尽是冷意盯着萤幕上的两人。 「你直说你到底要干嘛？」何范叶儘管心里抖到不行，还是装得一脸面不改色。 「我伴侣和我弟弟，以及我弟弟的朋友被绑走了，可是主谋却没有主动找联络，我不太晓得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有要求也不该这么被动。」 「干我们屁事！」何范叶啐了一句，想套他话，没门儿！ 「我呢，原本也没想到会和你们有关。」季云枫睁眼说瞎话，「可是，就是那么巧，事情发生后我看了监视器，循线找到了您秘书，而他正在和几个兇神恶煞的人说话，我担心他遇到歹人，便把他带过来了。」 语毕，他手指动动，将笔电镜头转向，让站在车外的两名随扈带着一位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到镜头前。 「小何总……」那个男人全身抖着，眼里尽是哀求。 「方见！」何范叶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这愚蠢的男人，就叫他事情办的利索点，事成之后再给钱就好，他偏偏就要找那些什么要直接拿钱的混蛋做事！ 居然还被人逮到？ 反正，不管怎样他否认就是了！事情全给方见那蠢货揹就行，大不了事后多给他补贴。 「他说小何总和高董原意是想绑走我伴侣就好，但因为他们三人一起行动，正好有一个又是小何总挺喜欢的人，一不做二不休，想讨小何总开心就都带走了。」 「你听他胡说！掳人是犯法的，他这是栽赃！」 「哦？」 「我绑你的人做什么？嫌我自己活太久吗？」 「因为您不主动联系我，所以我只好自己主动点。」 「我就说这干我屁事？」何范叶仍在嘴硬。 季云枫将镜头转回来，见高董还心心念念在他女儿的视讯画面上。 「高董，您呢？也不关您的事吗？」 「我……和我无……」他眼睛盯着女儿，支支吾吾想否认。 「那就不好意思再耽误二位，我先掛电话了。」 「不不不，有关有关，我全都跟你说，求求你先别掛电话，求求你救我女儿！」 「小高你疯了？你在说什么？」何范叶不敢相信，他急忙捂住高董的嘴。 只见高董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何范叶，趁何范叶倒向一边时两手握着手机往外跑，把事情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就像方见说的，原本只想绑连明鈺来威胁季云枫，让他退出一块工业区的标案，本来想趁对方落单的时候再下手，谁知道这次还有何范叶看中的容盺在里面，方见便直接打电话问何范叶的意思，何范叶说如果人手够就一起绑，他等等就会过去“享用”。 听到这里，原本默不出声的魏禕差点气到打掉笔电，才刚起身就被季云枫带着安抚的眼神劝退。 他把两人大约通话的时间说出来，这很好查，就算一方否认，一查通联纪录什么都明明白白了。 俱乐部包厢里多是何范叶的人，现在被何范叶一声令下，大家衝上前想抓住高董，但高董已经跑到门边，打算衝出去。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站着蓝慕林和一排警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唯一通向大厅的走廊。 「真巧。」蓝慕林淡笑道。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何范叶退回包厢，想将门关上，但已经有警员向前阻止。 高董已经懵了，他为了躲何范叶的人手完全没看清挡在眼前的人，现在自己就拿着手机站在蓝慕林面前。 「抓人，抓绑架犯。」蓝慕林礼貌地让了一个位，给身边的警察先生扣住高董，「高董，您后面这些人都是共犯吗？」他眼神看着何范叶身边的一群人。 「不、我们不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群人当中有人将何范叶往前推，导致现在画面是一群人退到包厢里，而何范叶在门外的搞笑镜头。 「所以你们也没听到他跟方见秘书的通话，也不知道他预谋绑架，还想去废弃工厂做坏事？」蓝慕林继续道。 「没有，全没听到！」那群人信誓旦旦。 「这种事查通联纪录就知道了，你们最好都老老实实的，毕竟全都在场。」蓝慕林指着里面一个打扮妖嬈的女人道：「她全程直播着，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群人包括何范叶全都看向她，只见她笑笑地走了出来，挥挥手上的手机，上面还是直播画面。 「不好意思。」她一点也不心虚，走到为首的一名警察先生面前，「警察先生，这是我提供的证据，我自首我什么都知道，可以从轻发落吗？还有请保护我不被他们追杀。」她递上自己的手机，表示自己是真心诚意地自首。 「先带她回局里，其他人把这些人扣住，一个都别想跑。」为首的那位是李队长的同事，王队长。 「谢谢王队长，请问现在方便联络李队长吗？」 王队长点点头，告诉李队长主谋这里已经被控制住，他那边可以有下一步动作了。 高董被带走前，季云枫直接让他看泳池派对的画面，警方已经到达，将一干人等全扣了起来，而他女儿及几位因为被下药而神智不清的年轻人们被抬上救护车。 此时他才放下心来，同时也知道自己的事业完了。 可是，只要女儿还好好的就好…… 何范叶还想挣扎，但季云枫告诉他如果好好配合警方，那照片“应该”就不会流出去，他和高董没了事业，至少自己的家庭还会存在。 「坦白说，我对你的家务事一点兴趣也没，我只要我的人回来而已。」 这是季云枫给何范叶最后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