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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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毛毛把拼好的乐高车在大桌上前后推了推,啧啧赞叹:“你看,团结就是力量。你一个人拼肯定要弄到天黑。” “还没完。”阙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个乐高小人,马里奥赛车里的两只蘑菇。 他把驾驶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红蘑菇放进去,把它的手抬起来装作去抓方向盘的样子,“两个人算什么团结,顶多算合作。” “那咱们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宋毛毛从他手里捏起另一个粉蘑菇,打开副驾驶的座位,小心地也把它放进去。 两人又把车上可以动的部分都试了一遍,宋毛毛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我奶奶的首饰,你什么时候给我?我去鉴鉴,说不定还是古董。” 阙横把车小心举起放到客厅的壁炉上,调整着角度回她:“听话我就给你,可都是好东西,你别打歪主意。晚上想吃什么?” 宋毛毛看着窗外天空尽头的夕阳笑他:“我从小就是反服从教育长大的,你别跟我搞那一套...要不煮个方便面?” 阙横看向厨房里的冰箱问:“你一个人经常吃方便面?” “方便面方便啊,加个鸡蛋加点绿叶,高配版的再来根香肠,来片熏rou啥的,最大的优点你知道是什么吗?连锅吃,碗都不用洗了。再说了,一个人哪有闲心天天炒菜炖汤的。哎哎...其实我也不是天天吃方便面。” 阙横放好车走进厨房,斜视她一眼说:“又没说让你做,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他打开冰箱门的样子让宋毛毛觉得心烦。她这些年自由惯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方便面难道还要跟你请示不成?再说独居之人的冰箱里蕴藏着这个人对吃的喜好甚至是秘密。她知道他会说,那我来做饭,可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冰箱被他这般审视。感觉他是带着林女士的任务而来。那今晚他是不是又会告诉她妈,毛毛平时在家喜欢吃方便面? 宋毛毛深吸一口气提议:“不然我们出去吃吧,都别做饭了。” 阙横扫了一眼冰箱里的东西,回身说:“也行。毛毛,我们感恩节去人家做客,要不要买点东西带过去?” 宋毛毛上前关上了冰箱门,点头同意道:“吃完饭我们买瓶红酒,到时候带过去。你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她在衣帽间里找了一会儿,换上了一条露肩的碎花裙子,十指稍微顺乱了头发。 裸露的脖子跟肩膀那显得有些寡淡。她在首饰盒里寻了寻,心里微微一漾。 阙横站在大门旁面朝她的房间等她。 “毛毛,你准备带我去哪吃?” 他看着她声音带着迟疑。 “去了就知道了。” 她故意在弯腰穿鞋的时候面对他。 阙横扶住她说: “那我也换件衣服。” 宋毛毛拉住他:“不用。你现在这身就挺好。帮我把这个带上。” 打开手心,上面团着一条带长坠的细亮项链。 阙横低头看着却没动,轻笑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项链。” 宋毛毛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摊平的掌心,眼睛朝上盯着他的脸说:“阙横...我就两个哥哥,林天天跟林凡凡可不会送这些花架子给我。” 阙横拿起那根项链,顺直后打开小扣环带着丝命令的口吻道:“转过去。” 她顺从地转过身。右手从左耳开始,把松散的头发一把抓起拨到头的右侧,露出没有遮挡的脖子跟肩膀。 展开的项链从头顶降下,长坠子落到rufang之间,从下往下,细细的项链一点点地围住她的脖子。滑凉触感顷刻扩散,他把两端扣好,微不可闻的金属接触声好像一把小锁锁住了她。 温暖的唇一路从左边的肩胛骨亲到锁骨,再到脖子,停在她圆润的耳垂,让她不由自主歪了头。宋毛毛仿佛能闻到身后他衣服上新乐高的味道。 “毛毛,不然我们就在家煮方便面得了。” 宋毛毛放开一直握住的头发,转身时,嘴唇从他的下巴轻轻扫过,又一次闪开,仰头把头发甩散说:“走吧。我可不能在吃上委屈你。” 她家附近的意大利餐厅是一对真的中年意大利夫妇开的。这里中国人开日料店;中美人做巴西烤rou;美国人搞国际快餐。难得她这个小城有一代意大利移民开的意大利餐馆,披萨比必胜客,棒约翰那些连锁店里的好上许多,好的质量让他们顺利渡过了疫情前期的惨淡。这家店刚开门的时候,宋毛毛就在网上写了个长评,夫妇俩从此对她十分友好。 老板的名字叫马里奥,老板娘的名字叫伊达。 一进餐厅,马里奥从明火的披萨烤炉后面迎上来,举起宋毛毛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故作为难地说:“小姐,你有预约吗?” 宋毛毛睁大双眼假装惊讶,偏过头小嘴微张。 伊达从一个空桌后走来,瞪了马里奥一眼,从前台抽出一份菜单,热情地对他们两人说:“别听他的。我们这里永远都有Maomao的桌子。请跟我来!” 马里奥伸手拦住走在最后的阙横对他说:“Maomao从来没有带男朋友一起吃过披萨!” “Mario!” 几乎是异口同声,毛毛跟伊达同时喊了起来。 马里奥立刻双手抬起做投降状,却咧开嘴对阙横转了转眼珠。 阙横看了眼毛毛的背影,转头对马里奥颔首微笑小声说,谢谢你告诉我。 伊达把两人领到宋毛毛经常坐的角落小桌,又拿过来一张椅子。让他们面对面坐下,圆圆的小桌摊着典型的红白格子餐布。伊达在阙横面前放了一份菜单,温柔地说:“我只给你拿了菜单,Maomao不用,她总是点一杯灰皮诺配一片玛格丽特比萨。” 阙横双手拿起菜单又递还给伊达说:“那我也跟毛毛一样,再给我们两杯水。谢谢。” 伊达立刻开心地答应收起菜单,侧过身朝着毛毛眨了眨眼,用嘴形说:“他很可爱 (He is cute)。” 这张小桌一面朝墙,一面靠着窗户,背对着其他的餐桌,是个一人食的角落。 现在六点多已经天黑,外面街上车辆穿梭,载着下班赶着回家的人。 阙横摇了摇酒杯里的白葡萄酒问:“以前都是一个人来吗?” 宋毛毛看向落地窗外繁忙的街道,有一瞬间的寂寞,很快又笑着说:“约会的话当然是去更贵的地方。我也不跟你装,这里我一般一个人来。” “那我还挺特别。” 阙横扬眉举起酒杯颇有一丝得意地说。手指握住杯子的圆弧底部,淡色的酒在里面摇动,如同是托起的一粒rufang。 一一只能得一。 宋毛毛踟蹰了一下,还是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的敲了一下说:“谢谢你没让我煮方便面。” 他们安安静静吃完各自的那片玛格丽特披萨,每一口都是这些年独自吃饭的沉默。 吃完宋毛毛招手示意伊达买单,她走过来给宋毛毛一张夹在黑色皮书里的账单,总额却被划掉,被一个笑脸替代,旁边写着: “I approve! (我批准!)” 她脸红失笑。 “笑什么?” 阙横问,“要不要我来?” 伸手便去掏自己的钱包。 “不用。免费的晚餐,沾了你的光。” 宋毛毛在里面塞了一些现金作为小费,又把黑皮夹合上放回到桌上。 “噢?” 阙横想了想笑着说:“那下次你带我去个贵的地方试试?” 宋毛毛向他伸出手,短暂的十指交缠,被他收起后扣紧。 你这么抓住我的手,让我连手机都刷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