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六 Out-going活泼女孩 (6)

    最后一个队伍从我们身旁进去了，现在我们真的是货真价实的落后，难得出来郊游，若溪心里一定很期待。我吞了一口口水，将手机收回包包里，接着拉着巧嫣一起走向若溪。

    「走吧。」

    「吶吶，雪羽，我爸妈说他们想见见你，要不下星期六一起吃晚餐。」若溪勾着我的手说，看她这副模样根本没在担心有鬼。

    「好阿，我也很久没见到伯父伯母了，他们都还好吗？」

    「比若溪还活蹦乱跳呢！」

    「真是有活力的家长。」廖秉文回过头来，「小心脚下，这个路段不是很好走。」

    原本平坦的道路变得坑坑洼洼，有时长到路上的树根会绊倒人，小石子也不少。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很适合吓人的环境，至少有一两个关主躲在暗处。若溪似乎也意识到了，紧紧挨着我的手臂，巧嫣也有意无意的靠过来，至于廖秉文则是大方的向前迈步。

    「呜哇！有东西在摸我的脚，雪羽。」若溪突然跳了起来，她的声音颤抖着，我往下一看发现只是树叶而已。

    「啊！」巧嫣抓住我的手臂，惊恐的盯着前方的树丛，「刚才，那里有东西。」

    「八成是关主吧，我们过去看看。」

    「不、不要，你先去看看。」巧嫣指着在一旁悠哉的廖秉文说，只见他跨步朝那里笔直的走去。巧嫣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了，看来她很不擅长这种的，难怪我刚刚在犹豫的时候瞄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没有人唷。」他站在那里证实没有任何东西。

    「刚才可能只是松鼠之类的吧，白天不是见到很多吗？」我轻拍巧嫣的手安抚她，「没事的。」

    「好像是这样。」巧嫣这才将力道放松，但还是没有想要移动脚步的意思。

    「要继续往前走吗？中途折返也可以唷。」廖秉文站在原地说，他手中的手电筒照着地面，映出明亮的光圈。

    「等等，那是什么？」我指向他身后说道，若溪跟巧嫣同时抓紧我。

    「什么？」他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我指的东西，他将手电筒关掉，点点光芒在他周围飞舞，「还真难得！大概是因为在小溪附近吧。」

    「你们两个别紧张，是萤火虫。」我将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小，领着她们走进瞧瞧。

    微风躡手躡脚的从旁经过，点点萤火在树丛中来回穿梭，头顶上方透着月光，夜晚的寧静中带有悄悄天籟。廖秉文的眼睛直直盯着萤火虫，深怕一不小心就跟丢它的身影，若溪和巧嫣像是看见新奇玩意似的，目不转睛的仔细观察着。

    「差不多了，」廖秉文轻声说道，怕吓跑那些小生命，「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其实我们目前为止，才走了短短一百公尺。

    「可是我想多看一下，我们等会就折返回去吧。」若溪拉住他的衣角，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撒娇。

    「我也赞成！」巧嫣一逮到机会连忙附和。

    「你觉得呢？李同学。」

    「就这么办吧。」一方面想多看看许久不见的萤火虫，一方面想早点回去了解皓灼的情况。

    「对了，我先去前面那里拿一下包包，是机动小组的人落在那里，託我拿回去的，趁我还没忘记先帮他拿上。」

    「好，小心点。」我对他小声的提醒着，他开啟手电筒往不远处走去，我回过头继续和她们一起欣赏眼前美景。

    几分鐘后，我们迟迟没有听到廖秉文回来的脚步声，我将手电筒转亮，他前去的地方不见人影。这下子，若溪开始紧张起来，就连我也觉得不对劲。至于巧嫣还沉浸在萤火虫的世界中，没察觉异状，我们也不好打断她，告诉她也只会让她害怕而已。

    「雪羽，他呢？」

    「应该再过一下就回来了。」

    「这样，咦？」

    「怎么了若溪？」

    「那里有个人，好像在对我们招手，是不是他啊？」

    「应该是吧，我们走过去看看，可能是手电筒没电了。」

    「巧嫣，手电筒给你，我和雪羽到那边去一下，不会太远。」巧嫣点点头表示了下，我和若溪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那个人影走去。

    「嘿，你在干嘛？怎么那么晚呀？」若溪大声说着，听起来有点像在帮自己壮胆似的。

    「廖秉文，怎么不说话，你的手电筒呢？」

    「两位，久等了。」他偏高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廖秉文，我和若溪警觉性的止住脚步，「一起到派对去吧。」

    突然，那名陌生男子一手将若溪扛到肩上，一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提在他的腰间，然后往他处走去，速度快到连我们呼喊巧嫣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我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所以只好先静观其变。他在树丛里绕来绕去，好像对地形非常熟悉，脚步没有任何犹豫。若溪不停的捶打他的背，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直到她放弃抵抗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

    「刚才不就说过了，这是派对。」他把我们轻放下来，但手压住我们的肩膀，以防我们趁机逃跑。

    「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若溪胆怯的问道。

    「因为那些傢伙对这孩子很感兴趣，只是顺便把你一起带来罢了，多一个人比较热闹嘛。」他看着若溪说，「好了，我们过去吧，他们等很久了。」

    明亮的光线照亮整个圆形场地，这里本该是丛林的空地，现在竟摆满桌椅，树枝间还掛满彩带、灯泡，还有不少人吃起桌上的食物，七嘴八舌的交谈。而那群人，是熟悉又陌生的特资班学生。若溪目瞪口呆的愣在一旁，我看到树干上掛的红布条，上头写着『特资专属派对』，这大概就是佐藤老师提过的其它活动安排。问题是擅自把我们找来，我们又不是特资班的人，不晓得他们想干嘛。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御幸舜也，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请问，是谁邀请我们来的？」

    「嗯？噢，对了，就是她。」

    「她？」我看着一个酷似诗夜的人说，只不过她完全没有那种气质，应该说相较之下比较普通。

    「嗨，怎么那么慢？日向。」那女孩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优雅地朝这里走过，但步伐有些刻意。其它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渐渐朝我们这里围拢过来。

    「拜託，要在那么多人监视下，光明正大的抓人可不简单。」日向略微不满的说。

    「嗨囉，你就是雪羽同学吧，欢迎加入，大家都很期待。」她直接忽视日向，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我是雅子，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我回握她的手，感觉十分冰冷，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彷彿她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般。

    「各位，继续玩吧！今天可要彻底通宵，别忘了好好招待她们。」

    「日向，」我在雅子走远后，小声的叫了他一声，「御幸舜也呢？」

    「集合后不久就没看到他了，大概跑到某个地方，一个人清静去了，他常常这样。」

    「为什么？」

    「可能潜意识中认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吧。」日向端起一杯饮料递给我，自己则是一口气灌下一瓶可乐。

    「为什么？」

    「你只会说这三个字吗？」日向捏扁手中的易拉罐，准确丢入身后的垃圾桶，「先去玩吧，这么想知道就自己问他啊。」

    「若溪……」我转头一看，发现若溪早已不在身旁，而是跑到人群里跳舞，她原本的紧张感完全不见了。

    「雪羽！快点来！」

    「可是佐藤老师会担心吧，我们应该回去了。」

    「他们说等一下会送我们回去！」

    「但是……」我还没说完，若溪便衝过来拉住我的手，走到舞池中央转圈圈，看她这么不亦乐乎的模样，周围的人又是特资班的，我想应该没甚么大碍。

    「而且雪羽，你不是要完成任务吗？说不定他们也是审查人员唷。」若溪压低音量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只好乖乖就范，可是项鍊弄丢了，他们也不知道要被审查的是我才对。

    我和若溪跳了一会儿，马上就换到刚刚那位日向。他的手很宽大，几乎可以把我的手整个包裹住，难怪他刚刚可以一把扛起我们。但是他放在腰际的力道，和传来的体温，都和舜也不同。周围的嘻笑声不断传来，夜色下一片和乐，让我不知不觉忘记刚才担心的事。

    音乐一首接着一首响起，我们也跳了许多支舞，虽然没有倦意，但身体上的疲劳让我们停下舞步到一边休息。若溪又是吃点心又是跳舞又是唱歌，玩的不亦乐乎，好像她身上的电量还很充裕。但是，一静下来，我便想起了巧嫣跟皓灼。

    「还在担心吗？」

    「是的。」

    「别担心，关于那位女同学，她已经回到营区了。」日向篤定的说，「因为我刚刚趁你跟她在跳舞时去看过了。」

    「那就好。」

    「造成你的困扰的话，很抱歉。」日向微扬起头，满脸歉意的说，「我和雅子打赌输了，所以要负责把你们带过来，其实我跟她关係不是很好。」

    「为什么？」他成熟的脸庞上似乎多了一点点稚气。

    「又来了，真不晓得御幸平常怎么跟你沟通。」

    「不然我要怎么表示疑问啊。」

    「有很多词语可以替换吧。」日向转身拿了一瓶可乐，轻巧的拉开罐子递给我，「你看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跟宫野学姐很像吧。」

    「嗯，只不过还是不太一样。」

    「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嘛，」日向冷冷一笑，「但她拼命的想要模仿学姐，似乎觉得只要跟她很像就能成为她。」

    「要成为诗夜？但是当自己不是比较好吗？」

    「这就是她可笑的地方，而且她并不是基于崇拜而去模仿，她完全只是想享受一下像学姐一样的光环，还有给你个忠告，她也会参选。」

    「人气公主吗？」

    「不然还有别的？」日向说完这句话突然噤声不语，因为雅子走了过来，她笑吟吟的模样很难让人想像她真正的目的。

    「嘿，要不要一起玩排球。」雅子把手背在身后温柔的说，仔细看，她连发型都跟诗夜一样。

    「好啊。」

    「我不要，我想休息。」日向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但脸上藏住他的不屑。

    「那走吧，雪羽。」她故作亲密的叫起我的名，这个举动令日向十分不满，他默默的转身走去另一个地方，可是雅子却视若无睹。

    「若溪，要玩吗？」

    「来了雪羽！」

    在我们玩排球的同时，有不少人开始收拾了，看样子应该打完排球就会让我们回去。排球在空中划过，重重落在地上，接着又一球，零误差的落在边界。特资班不只有头脑好，运动细胞也很不错，可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但若溪的表现也相当优秀，手脚灵活的她国小还是田径队，眼看对方夺了不少分，但我们这边的分数基本上只靠若溪的攻击，和对方的发球失误，少少得了几分。

    「暂停！」若溪大喊了一声，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场面真的很好笑。

    「可以呀，十分鐘。」雅子悠哉的笑说，她刚刚碰到球的次数少之又少，分数也不是她拿的，但却摆出队长的架势。

    「雪羽，我们要合作进攻，不然现在十二比五，差太多了。」若溪认真的说道，「等一下你站二传，可以吧。」

    「我是没问题，他们？」

    「没关係，就听你们的吧，其实会打的都在对面。」其中一个人有些无奈的说。

    「我打主攻，但是前面还要再一个会拦网又会攻击的人。」

    「那叫日向好了。」我转头看向他，他在跟我的视线碰触的前一秒转过头去，我走到他面前，让他无法忽视我，「你会打吧，来帮我们一下。」

    「谁要跟你们一起打那种乱无章法的排球啊？」

    「那你帮忙拯救一下，行吗？」我对他伸出双手，他看看我又看看雅子，接着边叹气边起身。

    「走吧，如果输了你给我负责。」

    「为……」

    「别问为什么，还有，阿飞你不是自由人吗？没事干站在角落发呆是怎样，再来……」日向假装没兴趣，其实都有看在眼底，而且有好好思考过。

    「可以开始了吗？」对方问道，看来他们已经休息好，等不及开战了。

    「可以了。」若溪充满朝气的回应。

    哨声一响，对方发了一颗跳发球，幸好自由人接的漂亮。球不偏不倚的飞向我的上方，我举起双手，将球送到跟月亮同一个位置，月光轻柔地晕在它周围，一个身影却朝它重重落下，使它壮烈的扑倒在地。

    「好球！」我轻拍一下日向的肩，「要把分数追回来喔。」

    接着，我们的默契慢慢培养起来，比分也来到了二十二比二十三，面对我们的急起直追，对方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一分之差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超越，刚好，对方的发球没发好，若溪轻松的将球接起，但这时我并不在前排。

    「我来！」日向将送高高送上。

    我反射性的从后排起跳，手的高点和球的位置一模一样，这球送的位置非常合适，我俐落的一挥而下，当球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便形成同分。

    「啊。」因为跳的有点前面，所以落地时差一点就和日向装个正着。

    「没事吧。」他扶着我的肩膀，「哈哈！你还挺行的，再两分就赢了，加把劲。」

    「好。」我拋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轮到我发球了。」雅子高举着球说，原本以为她不会用太大的力道，但哨声一响，球便飞快的落下，「二十四分，要再一球吗？」

    「呜，雪羽，她的球好像会吃人。」若溪满脸不想接的模样，但这也难怪，那次发球真的很有力。

    「来囉。」雅子笑笑说，球高高的被拋起，接着朝我这里飞过，我稳住身子，球打到我的手臂上，但弹飞到一旁的树丛里，手上留下了明显的红印。

    「我去捡球！」说完，我便衝了出去，虽然日向好像想要拦住我的样子。

    我走进树丛没看到球，于是往更里面的地方走去，由于太昏暗了，我便打开手机照明。发现球落在一棵树的树根下，因为它在悬崖处，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顺利拿起球。万万没想到，我转身时被树根绊倒，加上地上有许多湿滑的落叶，结果就从崖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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