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姑父

    高小年第一次见到顾锦川时是在五年前。

    姑姑高丽文带男朋友顾锦川回家拜年，彼时他们20出头，正是大好青春的年纪，年轻的男孩脸上羞涩而紧张，见到高丽文父母不知所措的直搓手。

    高小年那时刚满10岁，好奇的打量姑姑的男朋友，少年身材高挑清瘦，一身短款羽绒服加牛仔裤，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看着很是腼腆。

    “哥哥，你好帅啊。”

    高小年挤到男孩身边的沙发，抓了把干果塞他手里，自己留了些瓜子磕。

    大人们都笑起来，半大的孩子想什么说什么。

    “小年，要叫叔叔。”姑姑高丽文越过男友的身体笑着摸了摸高小年的头。

    高小年点点头，懂事的喊，“叔叔好。”

    高小年爷爷奶奶晚来得子生了高丽文，只比高小年这个侄女大了10岁，确实她的男朋友该喊叔叔，结婚的话就要改口姑父了，听mama给她解释了这些关系高小年才明白。

    周围大人聊天聊的声音嘈杂，顾锦川一个人坐那手足无措，高小年指指他的手，“叔叔你吃啊。”

    小女孩一身喜庆的小旗袍，扎的双马尾荡在脸边晃，黑黝黝的一双眼睛，黑葡萄一样明亮，热情的打开电视给他看。

    顾锦川笑笑，慢条斯理的剥开心果吃，“你叫小年是吗。”

    高小年点点头，“我mama说生我的时候是小年，所以就起了这个名。”

    顾锦川又点点头，看起来还是有点不自在，随意的道，“成绩…”

    “打住！”高小年一伸手，“叔叔，你别问我成绩这些了，耳朵要起茧子了。”

    看来是被问烦了，顾锦川被她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逗的轻笑起来。

    后来高小年又见过这个叔叔一次，这次该改口叫姑父了，在高丽文和顾锦川的结婚典礼上，那时她已经上了初中，不穿小旗袍，也不扎高高的双马尾了，一身蓬蓬裙来为姑姑祝福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再后来，高丽文两夫妻定居a市，听大人们说姑父入了仕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年仅25就坐上了市区委副书记的位置，前途无量。

    高小年中考成绩非常不错，区县重点高中随便上，可再好的区县也比不上市重点高中，有更好的选择当然要往高处走，就问了姑姑高丽文的意见，一家人一商量，最后姑父顾锦川出面把高小年弄到了市六中，那可是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一家人高兴坏了，开学前一天一家人就到了姑姑高丽文家。

    “学校啥条件哥嫂子你们都知道，总归没住家里舒服，也别申请住校了，就住家吧。”高丽文提议。“我们小区离学校半个小时的车程，很方便的，小年要是不想坐公交可以买辆自行车每天上下学，还当锻炼了。”

    高小年爸爸mama有丝犹豫，虽说都是一家人，总归高小年才15，虽然懂事可常年叨扰也不太好意思。

    “哥，嫂子。”顾锦川不在家，高丽文笑着揽住小侄女的肩膀，“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啊，就这么说定了。”

    高小年父母定下心，交代了高小年好一番才走，总归是要听话，好好学习，有什么事打电话之类。

    “小年，以后我们就住一起了！你高不高兴？”

    “嗯，姑姑，要打扰你们了，没关系吧。”

    “说什么呢，别这么客气。”高丽文这些年成熟了不少，拉着高小年介绍家里布局。

    “家里这么大，你姑父又忙，你不来住冷冷清清的，都快不像家了。”高丽文笑着说，推开次卧的门，“你住这间，怎么样，喜欢吗？”

    高小年猛点头，他们来之前高丽文收拾过，买了许多女孩子的装饰，淡粉的床上用品，可爱的布娃娃，粉色的书桌，还配的有电脑。

    老家的房子也不小，但是年岁有些久了，装潢比较老气，姑姑的房子却很大，四室两厅，装潢的很现代时尚，主卧有卫生间，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小年你先把衣服收拾一下放衣柜里，洗漱用品我买了新的放外面卫生间了。”

    “谢谢姑姑！”

    “傻孩子，谢什么，再谢我可要生气了。”高丽文佯装生气，然后说“我去买菜做晚饭，你先收拾哈，明天让你姑父带你去报名。”

    “嗯嗯！”

    高丽文出门了，高小年跪地毯上收拾自己的东西，很期待她崭新的高中生活，就是比较舍不得以前的同学们。

    正听闺蜜抱怨再见面好难好难时她听见关门的声音，跑出去一看，是…姑父？

    “姑父你回来了？”

    高小年站那抬手摆了摆打招呼，顾锦川反手关上门，换了鞋进屋，笑着走近，“小年长高了，成大姑娘了，也变漂亮了。”

    高小年笑眯眯的背着手，“姑父也还是那么帅。”背后的手心有些出汗，姑父是印象中模糊的影子，如今再见到很陌生。

    也难怪的，第一次见他还是个青涩的男生，婚礼上她只顾吃了，对现在这个西装革履一派精英的男人当然陌生。

    “知道你来，我推了应酬回来的，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顾锦川抬手解开西装扣，坐到沙发上，微笑看着高小年。

    小姑娘变化挺大，圆圆的脸蛋张开了，鼻子也挺翘了些，不变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睛，杏仁一般，黑溜溜的眼珠，机灵的转个不停。

    “嗯嗯，太满意了。”高小年走过去坐单人沙发上，回头看了眼门，姑姑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年，你成绩进六中没问题，明天带上该准备的资料，我送你去学校。”顾锦川看着小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希望你上学后别辜负家人的期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高小年忙不迭的点头，“嗯，谢谢姑父，我会加油的。”

    “别早恋啊。”顾锦川又笑着说。

    “…不、不会的。”高小年低下头，脸热的厉害，应该红了。

    女孩耳朵都红了，顾锦川轻笑了声，  “桌上有水果，冰箱里有饮料，你姑姑应该马上回来了，先坐会。”

    “嗯嗯。”

    顾锦川起身回了那间宽大的主卧，待门关上，高小年莫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高丽文就回来了，手里提了两大包东西，高小年连忙去帮忙。

    “诶，不用不用，小年你今天坐那么久的车累了快去休息休息，我去做饭，等会叫你啊。”高丽文将高小年赶回房，又问了句，“你姑父是不是回来了？”

    高小年点点头，“有一会了。”

    高丽文点点头出去做饭了。

    高小年确实有点累了，拿衣服出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吹好头发出来时看到顾锦川已经出卧室了，他换了身舒适的圆领衫和长裤，在厨房帮高小年的忙，两人有说有笑的。

    回房间高小年眯了会，却没睡着，敲门声响起她一翘就起来了，是高丽文叫她吃饭。

    “小年，睡着了？”

    “没，姑姑，你做什么了，好香啊。”

    “你喜欢的可乐鸡翅，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嗯嗯。”

    高小年抚了抚翘起来的头发，压不下去只好作罢，乖乖坐到两夫妻对面，桌上已经摆好碗筷了，可乐鸡翅，素炒小青菜，番茄炒蛋，还有锅老鸭汤，鸭子是高小年mama他们今天带来的特产，煮汤很香。

    “哇，姑姑你做饭真好吃！”高小年赞不绝口，她自己爸爸mama就是开餐馆的，这些家常菜最考验技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嘴真甜，多吃点啊。”高丽文往她碗里又加了块鸡翅，“我就打打下手，是你姑父做的，他忙的很，很少下厨的。”

    高小年有些吃惊的看向顾锦川，现在都是男人掌勺吗，她自己家和餐馆里都是爸爸掌勺的。

    “傻乎乎的，快吃，等会该凉了。”高丽文被她鼓着嘴的傻样逗乐。

    高小年忙咽下嘴里的饭菜，姑父事业有成，还会煮饭，娘家有事二话不说的帮忙，姑姑真的找了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