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场游戏心愿(5)
顾熙梔此刻就站在后台，自布幕中的夹缝窥视着台下的一切。 「天啊，好多人！」顾熙梔的心中惊呼，但在轻拍自己胸口后逐渐放松，「??但我，已经不怕了。」 而在舞台上，仪态优雅的司仪端起麦克风宣佈：「现在颁发第x届c大杰出奖??」 「欢迎得奖者——中文系四甲?顾熙梔同学上台领奖！」 顾熙梔拄着拐杖，但她的神态轻松，就在所有人的鼓掌、欢呼下，一步一步地走向领奖的位置。 观礼席上的季懿凡还在消化大排长龙的合照人流，而金荣禧、李承翔讨论着毕业生席内漂亮的妹子，也正想偷溜离席时，却被叶澈及王成瀚一同抓了回来罚站。 路星辰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目光聚匯在舞台上发光耀眼的顾熙梔身上。 廖飞祈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望后，才疑惑开口：「这样好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却站在这里。」 但路星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而盯着会场的入口处。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在下一秒，一束包装精美、金黄色的向日葵映入眼帘，之后才见到慌忙走进场内的顾爷爷。 路星辰先看了顾爷爷一眼、再看着台上的顾熙梔，闭上眼、露出微笑：「??对她来说，这样比较好。」 「好吧。」廖飞祈耸耸肩。 一直顾熙梔从校长手中接过奖项、透过司仪唱名以后，才注意到此刻站在台下的人是谁。 她不敢置信地用手摀住嘴，而后眼眶一热，情绪翻涌、心中喧哗声掩盖了礼堂内的所有声响，将一切隔绝于外?? 看着手中捧着一束向日葵花的爷爷，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顾熙梔再也憋不住眼泪，在全场的掌声中落下泪来。 － 又一次，顾熙梔在顾爷爷说的童话故事里簇拥入睡。 隔天清晨，顾熙梔在床上悠悠转醒，见到窗外成了银色的世界，雪花漫天飞舞。 但她却注意到，像是被默然拥抱、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般，这庞大的家中突然安静的可怕。 顾熙梔的目光停留在顾爷爷放在一旁矮柜上的童话书，疑惑涌上心头，抱着一床被子走出房间。 「ani、ta??欸爷??爷呢？」 顾熙梔走到大厅，却只见到anita一个人在打扫。 anita看见顾熙梔，放下了手里的扫帚，强忍下欲哭出的表情，从围裙的口袋中抽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了她。 颤抖的手接过信封，顾熙梔见着了上头的一笔一画确实是顾爷爷的笔跡?? 「熙梔，爷爷感到很抱歉！不能陪你长大，但一个人要好好生活！有不懂的就问家教老师、anita也会帮助你。爷爷」 直到顾熙梔努力地读完里面的每个文字以后，她的神情从疑惑转变为不敢置信，最后只剩泪水在眼眶打转。 anita不捨地抱住顾熙梔，但她的反应激烈地可怕，「怎??怎摸毁??欸爷、不要??不要熙梔了！」 「小姐，老爷他、他不是故意的??」anita捂住嘴，奋力压下自己的哭声。 「所油人??为什摸离开我??不咬离??不要！」 － 「得奖了怎么哭了呢？」顾爷爷站在顾熙梔的面前，将手里的花束交到她的手中，「这时候，应该要笑才对啊！」 顾熙梔紧抓着那束花，甩开还拄着的拐杖、向一旁扔去后，上前紧拥着顾爷爷。 顾爷爷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后，笑着开口：「辛苦了，我们最棒的孙女。」 此刻在观礼席中的路星辰别开脸，偷偷举起手拭泪。 在一旁的廖飞祈见状，似乎是故意为之、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而路星辰感到一阵恼羞，气愤地想将他的手挥开。 「哎唷没事啦！」廖飞祈感到有趣地大笑。 － 顾熙梔一手捧着那束向日葵、一手拄着拐杖，吃力地与顾爷爷并肩走在校园内。 「你不要太勉强了。」顾爷爷担忧地望着顾熙梔的左脚踝。 「不会啦，我可以的。」顾熙梔摇摇头，灿笑。 两人之间的言语在静止后，就像出神般、谁都没有再接话。 顾爷爷看了顾熙梔、又看了一旁的花花草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同样的，顾熙梔的目光也瞥向一旁，到了喉间的话语却通通堵住。 顾爷爷见此，笑着问道：「你想问我怎么会来，对吧？」 被看透一般的顾熙梔先是撇开脸，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也是听了星辰提起，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顾爷爷苍老的面容沉下脸色，才接着说：「这些年我待在国外，一部分是因为青云、一部分是因为??」 顾熙梔听见顾青云的名字，身体还是隐约留下记忆，浑身大力地颤抖了下。 顾爷爷目睹这个过程，面露苦笑：「??害怕你看见我，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 然而顾熙梔却激动地摇摇头。 「我很抱歉当年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顾爷爷稍稍地垂下眼睛，「我失去了顾氏、也失去了你的祖母??觉得愧对他而放任他，甚至又差点失去了你。」 「你的生母即使生了重病也拚命生下你，但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等我们找到她时已经在安寧病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顾爷爷站在校园间的走道上，平时即便年迈也依旧挺拔的身躯，此时看起来像是了无生气一般，「而我也因为他的势力，不得不远离这、去到了国外。」 顾熙梔听着与她相关的故事，但反应静默、像是与她毫不相干一样。 顾爷爷抿了抿自己的嘴，才接续说：「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他，就算毁了顾氏，我也要将他绳之以法！」 然而顾爷爷似乎也说到了激动处，猛地就在顾熙梔的脚边跪下。 「爷爷别??」顾熙梔吓了一跳，想将他拉起。 但顾爷爷摇摇头，却坚决继续说下去：「熙梔，爷爷真的对不起你！明明就是我们大人的错误，你却是成了最大受害者??爷爷真的对不起你！」 顾熙梔愣然，过程却久到恍若隔世，接着她才像是理解般地轻轻点点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弯下腰就将顾爷爷从地上扶起：「其实??我很谢谢爷爷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听到她这么说，顾爷爷的脸上多了份不敢相信。 顾熙梔注意到远处走近的身影，幸福的笑洋溢在脸上，「我才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顾爷爷好。」路星辰停下步伐，夏日午后的风吹拂过他前额稍稍过长的发、遮蔽了视线，便伸手将它们往一旁拨开。 「是星辰啊，这次真的很谢谢你。」顾爷爷笑着致谢。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路星辰闔眼，缓缓摇头。 顾爷爷看着眼前的少年，有着成熟稳重的气息，眼前浮现出欣慰的神情，忍着鼻尖传来的酸涩泪意，在心中笑了下后、脚步有了离开的打算，「我该去处理事情了??」 而顾爷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两人说道：「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 但这一次，顾熙梔在他还尚未走远之前，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对着他的身影大喊：「爷爷！你还没给我你的电话啊！」 在这一瞬间，顾爷爷的脚步停下，他深深地、用力地吸了口气，想令自己看起来并没有想哭的感觉后才回过头回应。 但他红了的眼眶却偷偷地出卖了他。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