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67节
他“嘿嘿”笑了起来:“你现在不是已经越来越强壮了么?说美貌没用,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好处。” 长得好看的人,做啥事都更容易占便宜。 最简单的说吧,譬如排队买东西,长得丑都不好意思插队,也不会被允许插队。 长得美丽就不一样了,害羞地提个要求,多数人都乐意为美人提供个方便。 独孤不求举完例子,说道:“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好处,我就不提了,以后你会知道。” 杜清檀严肃地道:“可我并不需要插队。反倒是这长相成了我的负担。” 听说她是大夫,人家总要嫌她长得太好看,不像大夫,这便需要多费口舌。 再不然,年轻女子顶着这张脸出入病人家中,总要小心提防坏人觊觎。 什么左勾拳啦,腿上绑沙袋啦,都是为了自保。 反正就是,要这美貌何用! 独孤不求又明白了她的苦恼,他沉默片刻,说道:“你继续绑沙袋,练拳术吧,脑子再放聪明点儿,人心远比你以为的更坏更黑。”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杜清檀命令采蓝:“粥改小火慢炖,可以做其他菜了。” 她要爆炒羊rou,难免弄得一身油烟,这便把独孤不求赶出厨房。 独孤不求再看她忙碌的身影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采蓝叹气,这个独孤公子,真是白长一副精明样儿! 五娘说了自家的难处之后,男子汉不是该说,别怕,我娶你,我养你么? 怎么什么都没说! 反倒说什么继续绑沙袋、练拳术、脑子放聪明点儿? 弄不懂。 杜清檀没那么多想法,滚油炒菜,葱香rou香满屋飘香。 若非膂力不够,锅不顺手,她还想颠个锅炫个技。 晚饭做好上了桌,独孤不求却不见了。 案几上压了张字条。 “山长水阔,有缘再会。” 字如其人,疏狂不羁。 团团伤心地哭了起来:“大哥哥都没和我打招呼。” 杨氏叹息:“饭都没吃,空着肚子呢。” 采蓝可惜:“这么多好吃的,素了那么久,怎么也得吃饱再走哇。” 老于头和于婆互相交换眼色,杜清檀和独孤不求在厨房的对话,他们都隐约听见了。 那孩子怕是被自家木头五娘给伤着了? 年轻人爱多想,怕是以为五娘看不上他没前程,这便饭都不吃就走了。 杜清檀也很遗憾:“这rou是武十一郎特意为他备的,我们都是沾他的光,怎么能不吃呢?” 枉费了她精心设计的菜单。 不过想到他说要去投奔前程,又很替他欣慰:“吃吧,吃吧,都别难过了,下次再见,独孤指不定就是做官的啦!” 这时候,又有人敲响了门。 来人行事沉稳,举止有度,拎着一只礼盒:“小人是隔壁元氏下人,奉主君之命,恭贺府上乔迁之喜。” 第96章 只好让他吃人嘴软了 隔壁姓元,也是名门望族。 来的是他家大管事周三,送了一些祛除风寒疫病的药丸。 说是太医署自己配的,市上难得,正适合杜家这种才经水灾的人家备用。 而早上杨氏拜访邻居的礼,只是市面上寻常能见的时鲜,两相对比就显得太过单薄,需得再补点什么才好。 但杜家才刚逃难而来,只比家徒四壁好那么一点点,并没有合适的礼品。 杨氏正为难时,周三笑道:“让夫人见笑,方才家主嗅到府上羊rou汤香。” 接连下了许久的雨,好不容易天晴,久病卧床的老人被扶出来晒太阳,散发郁闷的心情。 却闻隔壁传来羊rou汤香,于是已经很久不思饮食的老人突然间就饿了。 倒也不是家里吃不起,只是病人的心思,想要就得立刻到嘴。 且吃饭又有“隔锅香”一说,家里做出来的肯定没有这个味儿。 于是就有了送药回礼这一出。 “这……”杨氏颇为不安,彼此不知根底好坏,哪敢随便送rou。 虽说这rou是别人送的,但若是对方执意挑事,说不得还会牵连安平郡王府。 “怎么回事?”杜清檀出来主持大局,既是病人,一问便知真假。 周三也很尴尬,这事儿懂的都懂,要就怪新邻居太会做饭,他闻着也馋啊。 杜清檀三言两语询问清楚,便叫采蓝取一碗龙眼羊rou粥:“这个倒是很适合你家主人食用。” 又给了一小份葱爆羊rou:“这个尝尝味儿,不是舍不得,只久病之后突然想吃,不能太过油腻,更不能多吃。” 周三感谢而去,杜家人继续吃饭。 杜清檀心情颇佳。 早起遇到的那个咳嗽邻居,家里竟然还有个病老人。 不信她不信她,还不是又自个儿撞上门来了。 于是追问老于头,定制的行医招牌什么时候到位。 听说次日就能到,高兴得多吃一碗饭。 于婆又有新的忧虑,武鹏举送来整整半腔羊,家中人少吃不完,还不方便送人。 即便有井可以吊下去湃着,那也放不得几日。 天热,腌rou也不是好时机,坏掉就太可惜了。 杜清檀拿了刀在那分割:“有什么不好送人的,十二叔公家里、杨舅父家里、朱家叔父那里,不都该尝尝?最近到处遭灾,人都被淹死了,羊被淹死不是很正常?” 杨氏点头称是:“咱们搬了家,是该给他们报个信,省得走错了地方。” 剩下一些肋条,杜清檀拿了各色酱料、茱萸、胡椒腌上,准备烤了做宵夜。 这几天要收拾屋子,家里人就没个闲的时候,到了夜里总是很饿,正好补一补。 一家子人见她又要做吃的,不由十分期待。 待到烤好,已是二更天,一家子饥肠辘辘,围坐在杜清檀面前,期待地等她分rou。 杜清檀根据食量,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份烤小羊排:“吃吧。” “啊呜!”团团一口咬下一块羊rou,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要是独孤大哥哥在就好啦……” “笃笃笃!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家子吓得惊头竖耳,面面相觑。 这么晚了怎还有客?怕不是被隔壁举报了吧! “听说圣人在丽景门设了个诏狱……被抓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 这是采蓝才从安平郡王府听来的,想着想着,眼泪掉下来。 然而并不肯放下手中的烤羊排,越发使劲地咬了一大口,死也要做个吃rou的鬼! “少胡说八道。”杜清檀沉着地起身开门,但见融融的月色下,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傍晚才来讨过吃食的周三,一个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咳嗽邻居。 周三尬笑着道:“让小娘子见笑了,我家主君又闻到了府上飘过去的香味儿……能不能,卖一点给我们?” 实在不好意思讨要了,这事儿搞得。 咳嗽邻居淡声道:“家父久病卧床,脾气极怪,给府上带来不少麻烦,还请不要计较。” “还好,邻里之间本该互相帮助。我自己就是大夫嘛,很能理解病人的心情。” 杜清檀往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家里人不要慌张。 她也不让人进去,只叫老于头取两根羊肋骨送来。 “我们也是人家送的,被水淹死的,不多,就尝个味道。” 三言两语,就把吃rou的起因责任全部说清楚,还顺带再把自己“是大夫”的身份又证了一番。 鹤沉默着,将面前的女郎非常仔细地重新打量一遍。 岳大做事得力,半天功夫就把这家人的来历出身弄清楚了。 这杜五娘确确实实是个食医,并且还是个与武氏纠葛颇深的食医。 就连这羊rou,也是安平郡王府送来的。 他本不想与这家人有过多往来,然而耐不住家中老父作天作地,非得闹着要吃她家的东西。 做子女的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真让老父亲什么都不吃。 正想着,周三已然端着盘子飞快地走了:“这东西得趁热吃,小的先送去给主君,烦劳二郎付钱。” 鹤沉默地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帕子。 再往腰包里掏,掏出一枚印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