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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拧眉:“为何?” “我也不知,二三十年前兴许没有浓烈的法律感,他们是三媒六聘,成亲给的彩礼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我舅舅不识字,人老实,我舅妈识字,性子泼辣,但她对我舅很好。我舅偶尔会有小脾气,不管讲理还是不讲理,她都听他的话。” “他们不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却是一对很特殊的夫妻。他们之间没有结婚证的牵绊,磕磕绊绊地过了二十多年。后来我劝他们去领证,我舅没答应,说是麻烦。” “他们之间的牵绊是什么?” 颜珞凝眸,认真回道:“大抵是感情,相濡以沫。” “对,我们去慈幼所挑几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能随我们离开的孩子。她们也会是我们的牵绊,可好?颜相,你去挑,你教导她们识字,教导她们如何保护自己。我们会很忙,不会闲下来。”顾阙抿唇,痴痴地看着她:“我既选择了你,必然一生追随。生同衾,死同xue。” “我知你突然闲了会不适应,接下来几日我会陪着你,可好?” 颜珞被她看得不自在,侧身避开她灼灼的视线,道:“我也挺忙的,那箱子小说要看许久了。” 有些话适可而止。 顾阙没有再提,继续剥虾。 吃过晚饭,两人依旧分开睡,一人睡里室,一人睡榻上。 顾阙犯困,很快就睡着了。颜珞占据大床,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最后抱怨一句:“真是无趣的木头。” 言罢,掀开锦被,自己赤脚走了下去。 卧房很大,里室与外间隔着一道门。 莹白的脚踩在暖和的地毯上,轻轻地,慢慢地靠近睡梦中的人。 谁还不会偷偷下床呢。 颜珞惯来不走寻常路,悄悄挤进顾阙的被窝里,暖意立即钻进肌肤里,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多了。 她环住顾阙,贴在她的肩头上,困意袭来,徐徐入睡了。 顾阙醒了,没敢动,装作继续睡,直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敢稍稍倾身,腾出一只手抱着颜珞。 她有些无语,又有些喜欢,贴着颜珞,她感觉很幸福。 幸福仅此而已,与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睁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也是她。 她在想颜珞的问题,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相看生厌呢? 她不敢笃定,将来的事情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如果是旁人,肯定不会去想,有些晦气呢。但是,她内心希望有那么一日。 因为那是十年、二十年,说明颜珞活了很久很久。 被窝里很暖和,却也很挤。榻本就很小,偏偏要挤上来,两个人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 顾阙叹气,微微挪了挪身子,在她眉眼上落下一吻。 安心睡觉了。 一夜醒来,腰酸背痛,整夜都僵持。颜珞定点醒了,又赤脚走回床上,继续去睡。 顾阙想掐着她的脸,狠狠蹂.躏一番,内心却在告诫自己:她是病人,不能和病人计较。 颜珞的身子养了半月有余,脸色好了许多,rou眼可见,添了几分粉妍。孙氏依旧不放心,日日来诊脉,悄悄问顾阙:“她安分吗?” 顾阙点头:“安分呢,我晚上守门。” 孙氏明白她的意思,鼓励几句:“再接再厉。” 顾阙:“……”阿婆愈发讨厌了。 孙氏还是悄悄塞给她一瓶药,嘱咐道:“三日一回就成了。” 顾阙言道:“开了口,没有一日三回就万幸。” 人太闲了,就会想做事。孙氏哀叹,瞧着顾阙一双如画的的眉眼,道:“你确实是个祸害。” 顾阙被骂得莫名,脸色一红,捂着脸揣着药走了。 孙氏望着恩爱的两人,心就舒坦了,活到今日,突然就有了盼头。 日子过得好,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孙氏笑了又笑,望着枝头上的白雪,觉得眼前的雪又不一样了,带着欢喜圆满。 又过了两日,雪融化了,无情领兵回京城,义军散了,溃不成兵,他擒拿几百人,锁了回京城。 霍成儒登基为帝,亲自迎出大殿,无情跪下见礼。他亲自扶了起来,道:“卿家多礼了。” 霍成儒曾是无情收下的兵卒,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君。无情不大适应,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去见颜珞! 旧将拜见,颜珞高兴了,顾阙亲自下厨,三人在一起吃了午饭。 说起战事,颜珞多问了几句,无情无一不答,顾阙询问他:“烤羊rou,吃吗?” 无情颔首,顾阙去办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无情道:“夫人是个知趣人。” 颜珞挑眉,道:“那是自然,她可好了,就是傻气了,将银子对外撒,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攒钱。” 顾阙开避难所,撒了几万两银子,积蓄都放进去了,也不见旁人堵说她一声好。如今朝堂内外、民间百姓都在夸赞新君免赋税设粥棚。 殊不知顾阙也做了许多善事。 无情微笑,“丞相身子似乎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爱笑,笑意很真。” “是吗?闲了没事做,挑逗她罢了。你何时娶妻?”颜珞端起酒抿了抿,道:“娶一妻室,早日完婚。记住,现在的君主是霍成儒。我不过是一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