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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而起的秋风,让天地万物都染上了一层金,而江依是这深秋最饱满诱人的果实。 她匆匆跟上去,压低声音道:“来了。” ****** 两人下楼,绕过面馆走到车边。 江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郁溪把住车门:“干嘛你开?” 江依笑着睨她一眼:“你昨晚喝那么多,确定现在开车不算酒驾?” 这个,郁溪还真没把握。 江依叫她:“上车。” 郁溪沉默坐上副驾,江依发动车子,打开车窗让秋风吹进来。 江依的长发飘飘摇摇,郁溪的短发也飘飘摇摇,想挽在耳后都挽不住,不停晃在眼前,让眼前的世界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好像一个万花筒。 郁溪也不懂,为什么和江依在一起,总有种微醺、迷醉又梦幻的感觉。 好像万花筒里那些璀璨的碎片,抓也抓不住。 ****** 山城是个神奇的地方,从镇上往基地开说白了是条山路,经常有牛和羊大摇大摆从路上经过。 江依踩着刹车,懒洋洋给路过的一群牛让车。其实她车开得挺好,只是今天总感觉腿软,刹车踩得绵软无力。 她手肘架在车窗上,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小孩儿你昨晚吐那么厉害,不吃早饭真不饿么?” 她跟郁溪聊天,却不看郁溪,看着前挡风玻璃外的牛。 郁溪沉默一瞬。 “我有这个。”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江依昨晚给她的。 江依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牛走了,她重新发动车子。 郁溪低头剥开糖纸,纸下糯糯一层糖衣碎在她手指上,大开的车窗里风一吹,又都吹散了。 她扭头望着窗外,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你怎么不问我饿不饿呢?”江依的声音再次含笑响起。 “就一颗糖。”郁溪说。 被她含着。 深秋山里的温度已经有点低了,大白兔被冻得硬邦邦的,这会儿包裹在郁溪的舌下,一点点变得湿润而绵软。 郁溪以前很少这么早的点开这条山路,发现这个点挺难开的,刚让路给一群牛,这会儿又来了一群羊。 江依又踩了刹车,腿还是软绵绵的。 江依的手指再次点着方向盘:“只有一颗糖。”她问郁溪:“在哪儿呢?” 郁溪用舌头勾出大白兔含在唇间:“这儿。” 她有点儿挑衅的看着江依。 她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凭什么总是江依调戏她。 这会儿只有一颗糖,江依能怎么样?抢了她的么? 江依笑笑的睨她一眼,把手刹拉起来,俯身过来。 江依的嘴里有很清新的味道。 她用自己的嘴,含住郁溪嘴里的大白兔。知道郁溪不愿意接吻,嘴唇和郁溪的双唇微妙留出一毫米的距离,但湿热的呼吸全喷在郁溪嘴上,又被郁溪吸进鼻子里。 江依在用自己的牙,一点一点把大白兔咬开。 不知是不是两人之间有过分灼热的气息,大白兔化得很快。 变得湿漉漉的,黏哒哒的,甜得发涩,被江依贝壳一样的牙齿又用力一咬,就断了。 江依笑着离开郁溪,把齿间的那一半含进嘴里:“只有一颗的话……” “你一半,我一半,不就行了?” 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郁溪吓了一跳,她愣神太过,这才发现挡在车前的一群羊已彻底走远了。 她把唇间剩的半颗糖含进自己嘴里,总觉得那阵甜里又多了异常的香。 这个坏女人。 她在心里想。 ****** 一颗大白兔,抿来抿去,由完整一颗,在嘴里变得丝丝缕缕,又舍不得一整颗吞下去。 可郁溪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有钱到可以买很多很多的大白兔。 不再是十七岁那时的少年人,只能等着江依带她看世界。 可是为什么,江依给的一颗糖而已,还是舍不得就那样吞下去呢。 山路弯弯绕绕,再怎么希望开不到,也到了。 车停到基地门前停车场的时候,江依跟郁溪一起下车:“这就是你们基地啊?造航天飞船的地方?” 她也没来过。 郁溪问:“想进去参观么?” 江依含笑望着她。 郁溪说:“我偏不,搞什么啊,谈恋爱一样。” 江依就笑。 郁溪问:“你怎么回镇上?” 江依:“走两步,坐大巴。” 郁溪:“哦。” 可她就那样直愣愣站着,也没进去的意思,生生把自己站成了一棵秋天的杨树。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郁溪。” 郁溪愣了一下回头:“老师,你怎么来了?” 导师一本书飞过来:“还打扰你了是吧?还不欢迎我了是吧?你个小兔崽子。” 偏偏那书被郁溪一把稳稳接过,低头翻了两页:“老师,这书里一个公式刚刚被证伪了,你怎么看这么过时的书。” “小兔崽子急着证明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是吧?”导师嘴里骂着,一双眼却满含笑意。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对这锐意进取的得意门生有多骄傲。 他走过来笑看着江依问:“这是谁?” 他远远已经看着这边站着一个美人,其实那时还看不清脸,只看到一条蓝色的碎花裙上开满风信子,随着秋风飘飘摇摇,银杏飘落她脚下,好像少年时的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