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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舅父当初带回来的项上人头才是假的。 一切这才算是串在一起了,秦溯拍了拍自己的脸,“姨母,当初我母后是看见沈敬言的人头,才饮鸩自尽的,是真是假?” “算是真的吧,当年你母后心中始终有沈敬言,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在她身怀六甲之时,沈敬言发兵造反,你父皇派虞家前去平乱,你母后心中煎熬,胎儿早产,就此伤了身子,缠绵病榻,生不如死,沈敬言的死于你母后而言,算是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所以她才会选择了在那日晚间自尽。” 虞箜所说的和秦溯所知道的基本一致,只是更详细了些。 半晌无话,秦溯沉默地低着头,心中思绪复杂。 还是虞箜开口打破了沉默,“所以你能告诉我,沈敬言的女儿怎么变成了沈安的女儿?” “他们二人是兄弟,当初沈敬言自知无法给安平一个安稳的身份,所以将孩子给了沈丞相,沈丞相也视如己出,这么多年,一直把这件事瞒着。” 秦溯如实道来,虞箜恍然大悟,“难怪。” 说完此事,虞箜看着秦溯,再次开口,“小丫头,你当真想要那皇位?” “不瞒姨母说,我势在必得。” 秦溯这个念头从未动摇,也许一开始只是一个念头,后来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压在秦溯身上,秦溯知道,自己除了这条路,便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虞箜点头,“那你也真要那沈家姑娘?你想让她当皇后?” “对。” 秦溯的回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对于她来说,这两者同样重要。 “这条路不好走啊,百官朝臣定然以死反对,她为皇后,你便没有嫡系皇嗣,此为大忌,其实你倒不如立个皇夫,再将沈姑娘接入宫中,如此一来,谁也不好说什么。” 虞箜敛着眸子,声音在秦溯的耳中格外清晰。 “姨母,除了安平,我没有第二个打算,她一定会是我的皇后,我的后宫之中,也只会仅有她一人,我不要皇嗣,皇室宗族之中那么多孩子,我随便挑个养着便是,那百官也不会有意见。” 秦溯不怕前路崎岖,反正她走过不知道多少的路,她只要她心中所想。 “你父皇犟,你母后倔,你倒是又犟又倔,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弃,当真觉得这天下都应该按照你的心意来?” 虞箜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了。 “姨母白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秦溯拿出虞箜白日里说过的话堵回去,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不可能让沈奕受委屈。 “我说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好吧,姨母给你帮个忙,想想办法,对了,既然认定了人家,可别再把人辜负了,也别把人欺负了,争名夺利,贪慕虚荣的我见多了,那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倒是傻傻的一心满是你 ,这样的情,负了得遭天打雷劈。” 虞箜叹息中笑着,抬手揉了揉秦溯的头,看着以前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比她高上许多,心中也有些怅然,“以后虞家,也得仰仗小丫头了,照顾好你外祖外祖母。” 秦溯低着头,她知道虞箜说帮个忙那定然是有办法,这她不好多问,只能谢过,“多谢姨母,那姨母何时回去看看外祖他们?外祖母心中始终是记挂着姨母的。”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他们把我忘了,我再去他们面前转悠干什么?且算了,回去也别跟他们提起我,免得惹二老生气。” 虞箜收回手,拢起袖子,“走吧,快起雾了,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起雾就更难走了。” “是,还劳烦姨母照顾好安平,将此事保密。” 秦溯又叮嘱了一遍虞箜,这才带人离开。 虞箜站在道观门口,看着秦溯一行人的灯火渐渐远去,隐没在深林中,才看了一眼极黑的天幕,“因果轮回,诚不欺我。” 在道观门口站了半晌,虞箜才伸了个懒腰,关上道观的门回了房。 无人知道,在另一间厢房里,沈奕终于放下了死死地捂住自己的手,似是卸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睡得不安稳,听见赤水等人起身的动静便起了身,本想去送秦溯,却不想还未开门,便听见了秦溯和虞箜二人的交谈声,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却听到这番让她难以置信的话来。 再难入眠,沈奕枯坐至天明,门外响起橙颜的敲门声才总算唤回了她的神智。 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一个踉跄,若不是扶住了桌子,沈奕险些摔倒。 只觉得头重脚轻,头痛欲裂,沈奕只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如同一个要散架的木偶。 橙颜在门口敲了半晌,却始终未听见里面的动静,反而把打着哈欠晨起的虞箜引了过来。 “沈姑娘还未起身?” 虞箜看橙颜有些着急的模样,过来询问。 “回小姐的话,往常沈小姐这个时辰都是起了的,而且刚才属下敲门,里面也没有动静,实在不寻常。” 橙颜看虞箜过来,跟虞箜解释。 “叫道长就行,早不是什么小姐了,”虞箜先纠正了一下橙颜的称呼,然后走到门边,“沈姑娘?起了吗?” 还是没有动静,虞箜微微皱眉,“那我开门了。” 虞箜伸手推开了房门,就看见正扶着桌子站着的沈奕,苍白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吓了虞箜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