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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写着永乐帝又梦见德仁皇后了,梦见她在一山清水秀之地,如同山中的仙子,过得自由轻快,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笑意,永乐帝没敢去打扰,怕惊扰了德仁皇后,再不入他梦中来。 第四封,写着秦溯已长高了许多,调皮得很,总乐意翻御书房,蹲在龙案上拿着朱批的毛笔沾着墨,在大臣的折子上画秦邈刚教会她的小王八,另外,秦溯还学会了打滚,常常将自己团成个球,滚来滚去,活像个泥猴一般。 第五封,写着…… 第六封…… 第七…… …… 往后三十封,都是记录着秦溯成长的点点滴滴,还有在秦溯十三岁出征的时候,永乐帝写给德仁皇后的信上,还有水晕开墨迹的痕迹,信中永乐帝担忧哀愁,求上天,求德仁皇后保佑秦溯平安归来。 看完所有书信,秦溯抹了抹眼,一封封重新放回去,在放回盒子的时候,看见角落里还放了几颗拇指肚大小的珍珠,上面嗑得坑坑洼洼。 秦溯想起来,这是小时候自己常拿来当弹珠玩的珠子,宝石的,玛瑙的,珍珠的都有,常在御花园中挖洞弹珠子玩,后来玩腻了,这珠子也被自己随手不知道撒哪去了,却不想永乐帝这里还留了几颗。 把第三个盒子也放好,秦溯看向下面压着的那些纸张。 纸张上的字密密麻麻,写的是前朝后宫的种种秘事,也可以说是各位大人妃嫔的把柄,还有大雍各地的风土人情,各类纪实。 粗略地看了一眼,秦溯呼出一口气,若是这些东西被有心人掌握,怕是…… 秦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一堆的东西陷入怔愣。 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号令天下的传国玉玺,册立太子的圣旨,掌握朝堂地方的秘辛…… 二十万大军,就在京城以外,京城以内御林军统领就是晋少云,如果现在秦溯想,拿上这些东西,大军压境,逼永乐帝禅位,不过是轻而易举。 虽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只要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不管如何,总不可能有人敢反,更何况自己背靠虞府,天下精锐兵马一半尽归自己,剩下不过散兵游勇,乌合之众,这…… 可是如果自己这样做了,父皇该怎么办?二皇兄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秦溯又看了一眼那装着慢慢一盒子的书信,心中终究是压下去了那份躁动,将一切归位收好。 在放回玉玺和册立太子那道圣旨时,秦溯犹豫了一下,秦溯到底知不知道这道圣旨? 这上面若是旁人的名字,现在这道圣旨已经成灰了,但是这是秦邈,秦溯下不去那个手。 现在秦邈的身体都还在危险边缘,自己答应要帮秦邈找解药,可是这道圣旨在秦溯的心中终归是根刺。 缓缓握紧手,秦溯最后还是按照原样放了回去,关上了暗格门,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把德仁皇后的画像挂回去,秦溯在椅子上抱膝而坐,仰着头看着德仁皇后的容颜。 “母后,你说我该怎么做?” 秦溯知道,让自己找到这些东西,是德仁皇后在天有灵,那现在她找到了,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没有风,偌大的宫殿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偶尔从外面传来风吹草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在未央宫中坐着睡了一夜,第二天秦溯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宫里乱作一团,都在找秦溯哪去了。 伸了伸懒腰,秦溯走出未央宫的门,悠闲地回了正阳宫,刚进宫门,险些跟人撞上。 扶住面前匆忙的沈奕,秦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平这一大早着急忙慌干什么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秦溯,不光沈奕,乱成一团的正阳宫都静了。 “殿下,你这一宿去哪了?” 沈奕先回过神来,她昨晚尝了一点酒水,却不想自己沾杯即倒,之后便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躺在秦溯的床上,看着难掩慌色的宫人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昨夜秦溯送自己回来后,竟然不知所踪了,本来一开始众人也没当回事,毕竟秦溯这么大个人了,可能找个地方静静很正常。 但是谁都没想到,秦溯这一静,就静了一整夜,这才让众人彻底慌了神。 再加上今日一早,永乐帝还派人来请秦溯去御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更是让众人乱了阵脚。 “我昨晚只是去未央宫跟母后说说话,谁料不小心在未央宫睡着了,阿嚏……” 秦溯侧过身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好像有点受凉了。” “来人,快去熬些姜茶来,给殿下去去寒,虽说天已渐暖,但是夜间也是寒凉,怎能这般不小心?” 沈奕抬手摸了摸秦溯的额头,好在没什么发热的迹象。 站在旁边的赤水领命去煮姜茶,秦溯看着着急的沈奕,一边带着人回殿中,一边笑着打趣,“安平倒是有了些正阳宫女主人的样子。” 被秦溯这话一说,沈奕才觉得不妥,脸上出现些懊恼,“子寻还笑……” 刚才沈奕的心神都在秦溯的身上,也把这里当成她院里了,明明这是正阳宫,哪用得着她来提醒? 看沈奕懊恼,秦溯拉起沈奕的手,“安平应当这般,还要习惯才好,反正日后你便是这正阳宫的女主人,总不能总现在这副当客人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