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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时候,比现在…强点。” 陈栎心想,这多半得怪反革,逮着一个技术员拼命压榨,在他的记忆里伤寒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总是精神恍惚,眼圈乌黑,不人不鬼。 “老大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你练体能了?”陈栎随口问。 伤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那再来一组吧。”陈栎示意伤寒站好,然后重新打开了跑轨。 伤寒一边努力地跑步,一边有些艰难、断断续续地向陈栎提问,“为什么,你,没有性别优势,却有、体能…体能优势。” “非要说的话,”陈栎顿了顿,神情淡然地回答,“可能是因为从小开始训练。” “多小?” “记事起。” “那你……很幸运。”伤寒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即便这个速度全然算不上快,但常年缺少锻炼的身体骤然加练,现在肯定已经疼到了四肢百骸里。 陈栎品味一下伤寒的话和自己的经历,幸运是个具有时间跨度和空间限制的词,他也可以说是幸运的,比起那么多不幸的人。 “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伤寒一边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曾经学过的呼吸方式,一边继续和陈栎说话,“很、很幸运。” “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陈栎淡淡地说。 他明白了伤寒为什么突然开始体能训练,这对于一个以电子技术为主业的雇佣兵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成长。 很多技术员终其一生都蜗居在铁壳里和主脑之类的运算器为伴。 “那…那时候,”伤寒的速度竟然比一开始提高了一些,他咬牙跑着,还在分心和陈栎交流,“怎么办?” 陈栎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些片段,那是他很少主动打开的魔盒。但因为时间的侵蚀性麻痹,感觉不再清晰,只能下信息化的情绪碎片。 人的记忆里很少会出现自己的样子,所以他记起的更多的是乌鸦。 女孩的双腿、手臂,最终都变成了血rou模糊的碎块。 他已经拼尽全力,但仍然让乌鸦残损一生。 他仍记得自己背着乌鸦穿过雨林,乌鸦在他背上高烧不止,浑浑噩噩地忽睡忽醒。 她一直在哼着一首北方方言的歌谣,歌词的大意是:哥你在哪里,我怕你寂寞,怕你太累,怕你害怕,因为我在这里,也寂寞,也太累,也害怕。 陈栎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平静地说,“没办法,所以我接受了。” 伤寒气喘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几根破布条悬挂在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 他已经没有余力说话,一心一意地应付这场“体能测试”。 “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即便是反革,我们都是人,不是神仙,”陈栎说,“你也一样,作为一个人,有懦弱和弱点,不是什么不堪的事情。” “但愿意改善,是很好的事情。” 陈栎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伤寒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甚至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说教一个国立大学的高材生。 跑轨到达终点,缓慢地停了下来,伤寒整个人扑在了前架上,他急促地喘着粗气,脸红得甚至有些发紫,两片嘴唇一直在抖,手脚也剧烈打颤,浑身像是从热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陈栎翻出一瓶功能饮料递给伤寒,提前嘱咐他,“慢点喝,小口。” 伤寒神情恍惚地甩了甩眼前的头发,他的头发全部汗湿,在往下滴着水珠,表情痛苦。 陈栎把饮料打开,再度递给伤寒,“慢点喝。” “谢谢。”伤寒说,接过瓶子,依言抿了一小口,几乎只沾湿了干燥的嘴唇。 陈栎被伤寒这副听话又小心的样子逗乐了,弯了弯嘴角,声音也变柔和了些,“可以再多点。” “我还想再跑一会儿。”伤寒把瓶子放在脚下。 橙色的透明液体在环保瓶里摇晃,像是这个时代下大多数人波澜不断的心境。 “那就再来。”陈栎伸手托扶住伤寒的手臂,单薄的青年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但脸上的表情很倔强。 伤寒艰难地又跑了一组,陈栎让他停下来,到按摩室里放松身体。 “不要心急。”陈栎对从按摩室里步履蹒跚走出来的伤寒说。 伤寒点了点头,他浑身湿透,脸色红白斑驳,很不好看。 他脱力地靠着墙边坐下,陈栎走到他旁边也坐了下来,他静听了一会儿伤寒的心跳,伤寒的心肺功能并不好。 “你可能需要更专业的训练师。”陈栎如实说。 伤寒似乎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动了动嘴唇,他的声音很轻,但语速很快,“我以前上过遗传学的课程,每个人生来都不同,基因特点会伴随一生,我没那么幸运,我家人都短命,即使活着也疾病缠身。” 陈栎从未听过伤寒讲家里的事情,他只隐约知道伤寒是他们中少数有亲属牵绊的人,所以总是很需要钱。 “你要是家里有困难,我会尽力帮你解决。”陈栎说。 伤寒摇了摇头,“我是个成年人,我要负担这些。” “需要我帮忙就开口。”陈栎直言,他说话一向言出必践,但他尊重伤寒的选择。 “不需要。”伤寒拒绝得很干脆。 “需要就开口。”陈栎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并不因为伤寒的拒绝而气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