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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夜阑脱了鞋去小溪里踩水,燕明庭埋头抓螃蟹,然后将抓到的放到旁边一处挖好的巴掌大的水塘里,而赵夜则负责管理这块水塘,看到有越狱的螃蟹,就把他们弄回去。 李遇程和付谦因为追着同一只兔子,追到了此处,远远看着他们两人,不敢靠近。 付谦吓得目瞪口呆:“他们在干嘛呢?我五岁就不玩这些了。” “不懂了吧,玩的就是个情/趣。”李遇程趁其不注意,将兔子射中,得意地拎起兔子就跑,“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你是要被他们抽的。” 付谦看了眼提着裤脚、笑得春风拂面的人,怎么也很难跟印象中那个坐在审讯室里,亲手挖走犯人双眼的阎罗王重合在一起。 一个人怎么能既凶狠,又同时拥有这么纯真的笑容呢?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还是赶紧逃吧。 不一会,日落西山,太阳完全沉了下去,天空只剩下一片灰色。 燕明庭不许他再玩了,水变凉了,拉着他走到溪边的石头上坐下,石头上还放了些随身物件,赵夜阑竟然将短刀都带过来了。 “放我这吧。”燕明庭笑着把刀揣起来,正准备给他穿鞋,突然听见一阵猛虎的咆哮声,就在附近,还有喧闹的人声:“来人哪!陛下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夜阑飞快地穿上鞋:“去看看。” 刚走到路边,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说:“燕将军,陛下刚刚去猎杀老虎,跑太快,大家还没跟上,现在找不到人了,怎么办?” “往哪边跑去了?”燕明庭问。 “虎山的东南方向。” 燕明庭骑上马,跟赵夜阑嘱咐了一句你先去营地,然后就追了上去。 赵夜阑见他独自离开的背影,皱起了眉,道:“你们几个,再去找找其他武将,让他们都去找人。” “是。” 少顷,整个猎场都响起了呼喊声,举着火把四处寻人。不仅皇上了无音讯,就连燕明庭也迟迟没有归来。 有人开始担心,怀疑这次的老虎是上次被猎杀的老虎母亲,是来寻仇的。毕竟是猛兽,体型庞大,爪牙尖锐,随便要一口都是要掉半条命的程度。 越说越心慌,大家都开始手脚慌乱,一边颤颤巍巍地去寻人,一边又希望不要碰到老虎。 虎山周围来了不少人,赵夜阑也在其中,身后还跟着偶遇的李遇程和他的随从。 知道燕明庭去找人后,李遇程显得很轻松,跟他闲聊:“我今日大获全胜,你是没看付谦那脸色,黑得跟炭一样哈哈哈。”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树林中时不时响起猎物的声音,前路也看不清,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让人感受到恐惧。 李遇程胆子小,周围一有异动,他就吓得赶紧抱住随从的胳膊,很想赶紧回去,可是所有人都在找皇上,他不敢擅自脱队,只好继续唠叨,见赵夜阑始终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拉了下胳膊:“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啊?” “闭嘴!”赵夜阑愠怒地甩开他的袖子,扭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硬,眼神凉得能直接冻死人,“再多嘴一句,我就废了你。” 李遇程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给吓得不敢吭声了,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孤高冷清的背影,忽然想到这才是原来的赵夜阑啊。 以前的赵夜阑,他敢这么大大咧咧地接近吗?不可能的,他好讨厌原来的赵夜阑,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不近人情。 那是什么时候觉得他可以靠近了呢? 是了,是燕明庭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虽然依旧刻薄,可不会真的动气,像只被惹得炸毛的猫,不轻不重地挠你几下,但不会真的要你命。 李遇程已经习惯了有燕明庭陪着的赵夜阑,生动有趣,有烟火气。说白了,就是像个人了。 现在燕明庭一离开,他就又故态复萌了。 太可怕了。 李遇程搓了搓胳膊,小声说:“我就是想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你看起来很担心他。放心吧,他会没事的,谁能伤得了他的,就是老虎也不能。” 赵夜阑神色稍缓,但还是没理他。 一行人来到虎山周围,赵夜阑看着地上的老虎脚印,带着人跟上去,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处断崖边,周围有绳索拦着,示意这里是猎场边界线,然而有一段却被冲断了。 赵夜阑命人将禁军统领找来,这次是由禁军来布防的。 统领见到此种情形,已经快吓破了胆,说这附近的草都除光了,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的,平时这边老虎压根不会来,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就冲过来了。 赵夜阑走到崖边,往下面一看,登时冒出一身冷汗,随后听见旁边有人说:“这里掉了一把剑。” 赵夜阑走过去一看,是燕明庭随身佩在身上的,怒不可遏地看向统领:“还不赶紧带着人下去找!” * “你没事吧?”赵暄问道。 “没事。”燕明庭坐起来,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在膝盖上擦了几下,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咬着牙缠了上去,可是右手的胳膊也在岩石上摩擦出血了,不好包扎。 赵暄拿走他手里的布条,沉默地帮他在胳膊上系好。 “多谢。” “是朕要谢谢你才对,你救了朕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