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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夜阑失语,找了个空位坐下,左手边恰巧是何翠章。 似乎是猜到他很疑惑,何翠章主动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越红的母亲是个屠户,以杀猪为生,所以将军才送她杀猪刀。” 赵夜阑一顿:“屠户?她父亲呢?” 何翠章赶紧示意小点声,谁知还是被耳力好的钟越红听到了,她拿着几瓶没开的酒,往桌上一搁,在另一边坐下:“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跑了,娘为了养活我,没办法才接起了档口的活。” 赵夜阑又看了一眼钟母,身材微胖,手上满是厚茧子,但脸上乐呵呵的,一直给大家添菜倒酒,忙活个不停。 钟母推着燕明庭坐下喝酒吃菜,看见旁边的赵夜阑,喜道:“这位就是赵夜阑赵大人了吧?” 赵夜阑颔首。 “我说你这丫头,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怎么还把将军和赵大人也带来了。”钟母嗔怪似的说了钟越红几句,但脸上的笑容藏不住,这么多大人物来为她一个个小小的杀猪匠庆生,说出去脸上可争光了。 “那是越红人缘好,大家都乐意来,就怕伯母你嫌我们吃得多呢。”燕明庭笑说。 “就是就是!越红在咱们军营里厉害着呢,大家伙都喜欢她,您过寿辰,怎么也得来吃吃酒不是?”何翠章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没几句就又喝起了酒。 一桌人都是海量,赵夜阑端坐许久,看着这群大老粗推杯换盏、吵吵闹闹的,有些不耐烦地起身,独自来到院里,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跟到这里来了。 月色正浓,从这里出去要走一段路才能找到轿子,路不好走,还容易碰到仇家,思来想去,只能等燕明庭一起回去才行。 “赵大人,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好吃好喝的,怠慢了。”钟母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说道。 他意外地转过身,淡淡道:“没有的事。” “你长得可真俊,打扮得又好,难怪越红最近总说你比画里的人还好看呢。”钟母憨厚地笑了笑。 赵夜阑面色微哂:“她和我并不相熟。” 钟母点点头,叹了口气:“这丫头打小就不招街坊邻居喜欢,整日里上蹿下跳,称霸街巷,从不把自己当女儿家,这些年的俸禄不是寄到家里,就是去买些刀枪棍棒。我本以为她已经将自己当男儿养了,可谁知近日看到她时常在用胰子洗手,又总说将军府的赵大人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随便一件衣裳都漂亮极了……” 赵夜阑安静地看着她。 钟母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荷包,将里面细碎的银子倒出来,双手捧到他面前:“赵大人,我见得世面少,也不知道你的衣裳都是哪里买的。你能否帮我看看,这些银子能替越红买到一件漂亮衣裳吗?” 赵夜阑垂眸看着那堆碎银子,经过了不少人之手,又在猪rou摊上滚过几遭,沾了油污,和腥臭味。 “是不是不够?”钟母有些羞怯,“我再去拿……” “够了。”赵夜阑伸手接过她的银子,掂了掂重量,不动声色道,“这么多,都够买好几件了。” 钟母半信半疑,可是见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应当不是在骗人,便放下了心,笑道:“那就好,多谢大人肯帮忙,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赵夜阑将银子揣进怀里,忽然听见一声浅笑,抬起头一看,燕明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略带笑意地望着自己。 他不悦地收回视线。 “伯母,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燕明庭走过来,跟钟母告别。 “诶,好,欢迎下次来家里玩,我给你们做饭吃。”钟母知道他们大人物要忙的事很多,也没有挽留,送到了大门口。 赵夜阑回头,还能远远地看见站在门口挥手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不知在想什么,连燕明庭抓住了他的手腕都没能察觉。 重新坐回轿子里,手腕一空,原来轻微的热度忽然消失,他才低头看了一眼,燕明庭已经收回手,他也不好再追究什么,问道:“这么早就回去?不和他们多喝几杯?” “明日要上朝。”燕明庭回道,“何况时辰也不早了,你不是就寝得早吗?” 赵夜阑:“我什么时候就寝早了?” “昨晚。”燕明庭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会担心高檀的安危,担心地睡不着呢,结果没想到一回来,你早就睡死了。” 赵夜阑那是为了避免和燕明庭正面对上,要等高檀给他回复后,才能想好如何面对对方,所以才装睡。他不慌不忙道:“因为我信任你的武功,一定能把高檀带回来的。” 燕明庭顿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 “……” 赵夜阑深刻怀疑此人的脑回路又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说不准已经开始臆想到自己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甚至为了他开始走向习武的道路了。 “你死心吧,我不会习武的。”赵夜阑忽然道。 燕明庭一惊,笑容凝滞:“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赵夜阑:“…………”你还真在这么想?! 两人对视一瞬,互相错开视线,各怀心思。赵夜阑懒得再搭理他这蠢人,掀开帘子一角,快到成衣铺了,便下令停轿。 他将怀里揣得热乎的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故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些脏兮兮的碎银,难以置信是从赵夜阑身上掏出来的,她谨慎道:“赵大人,你这是只想买几块手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