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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掂了掂手上的纸,以一种非常舒适的姿态进入了演唱。 江夏一面看着谱子一面分神去听他,听到前面几个音的时候,在钢琴上游走的手指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两句听完,她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已经有了微微的惊讶。 《asileifulnight》这歌的开头其实很难唱,不是因为它调有多高,而是因为这首歌的情绪是递进式的,最开始的一段唱词仿若低低的絮语,是整首歌情绪的开始,也是定调的基础。 抒情式的慢歌最需要和观众共情,开头开不好,整首歌就垮了一半。 而时绍做得很好。 少年清澈的嗓音没了话筒的二次传播,本身就呈现出了像玻璃那样透亮的质感。气息又稳,自然而然地就把人带进了歌曲中的故事。 如果这样的嗓子唱第一段 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开场。 她这么想着,停下了伴奏。 挺好的。她道,语气里已经没了刚刚批评上一个人时的毫不留情,反而有了一丝欣赏,你唱第一段挺合适的。 谢谢老师。时绍松了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身后的殷瑞拍了拍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好听。这位哥的赞美中充满了真心实意,真的好听,我服了。 谢谢啊。时绍用气音回了一句,回身看到他,顿了一下,还是道,不过你要不要先把谱子翻开来,下一个就是你 殷瑞: 他手忙脚乱地把谱子翻开来,下一秒,江夏拖长的音调就响了起来。 下一个! 到到!殷瑞站起身,却忘了腿上还摊着笔和别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散了一地。 这个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不过,也正是因此,凝滞的气氛变得松快了不少。 殷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准备放下手上的谱子弯腰去捡,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就把东西递了过来。 别紧张。时绍对他安慰性笑了笑,越过他,贴心地将东西放到了一旁的小桌板上。 或许是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好看的缘故,又一次近距离受到美颜暴击的殷瑞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心跳,突然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带着这样安定的心情,他唱完了自己的部分。 嗯。江夏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可以。回去练过了吧? 也也没有多久。殷瑞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很努力,却极少收到正面的反馈。经纪人的性子是雷厉风行型的,没有坏心,却总喜欢给他灌输些冷冰冰的现实,久而久之,最初的热情都被冲淡了不少。而现在,江夏无意中的一句肯定,却让他内心少有地有些激动。 或许是前面两个人完成得都不错的缘故,江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一缓和,空气里的紧张就顿时消散了开来,除了郑子俞一如既往地挑不出毛病以外,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完成得不错。 不错。江夏翻过谱子,你们组都挺好的,跟旁边的同学们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啊。 旁边的同学们的脸顿时绿了。 下面这一段到高音了啊。江夏可不会管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往后看,下面一段是谁?哟,这段挺难啊,你们组让谁唱了? 陆桃陶怯怯地举起了手。 不用举手哈,我这也不是小学课堂。江夏坐回了钢琴面前,开始吧。 进前奏的时候,时绍无意中地抬头,却撞上了陆桃陶偷偷看过来的目光。 他愣了一愣,他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在时绍眼里的,不自觉被他没拿谱子的那只手攥紧的衣角。 他在紧张。 别紧张啊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地想着。 事实证明,通过几天的相处,他对这小朋友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的part是最难的部分,前面虽说抖了点,尚且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唱到音最高的地方,果不其然地破了音。 这一破,小朋友的脸顿时就涨了个通红。 江夏叹了口气,停下了手。 好在刚刚他们组已经在她心里累积了一定的耐心,她看也没看陆桃陶一眼,重新起了个头: 再来一遍。 这一遍音倒是没破,只是尾音走了个调,听上去像是在终点滑稽地摔了一跤。 行了。江夏大约是也看出了他rou眼可见的紧张,挥了挥手,无奈地放过了他,第一遍就先这样吧,回去再加工加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陆桃陶怏怏地坐了下来。 今天的课也就是基本了解了一下他们对于歌曲的初步掌握情况,江夏又对着他们分别指点了几句,吩咐他们按照这个练,下次上课的时候反馈之后,就爽快地放了他们去吃饭。 她一走,隔壁组就发出了惨烈的哀嚎。 今天他们组的表现实在是不大好,尤其是有了时绍他们组的衬托,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江夏的重点关注对象。六个人挨个儿重新来过,一遍又一遍地练,一堂课下来身心俱疲,像是被拔了毛的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