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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原愣了:我 是老范让我参加的吧,要不然你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劲来找我。你不用说什么同学们都挺想让你参加来安慰我,我本来就不该在这个班,我知道。行了,就这样吧。乌天的语气硬邦邦的,说完就走了。 聂原站在原地,像被兜头泼了盆水。 他是真没想到乌天这么反感自己。 第二天早上,聂原刚进教室,就被申鹏拦住了。 谢谢你啊聂原! 啊? 要没你去说,乌天肯定不参加运动会。申鹏笑着说。 什么?乌天,参加? 是啊,不是你说服他的么,我刚刚去问他到底参不参加,他同意了啊! 可他那好吧。聂原心里疑惑得不行,乌天昨晚不是还说了那些拒绝的话。 申鹏走了,聂原坐在座位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乌天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干脆就不琢磨乌天了,因为今天要回家了! 聂原还是挺激动的,毕竟他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中午回宿舍,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了,梁德浩和何磊兴奋地讨论着这两天假去哪玩,何磊说要去打台球,梁德浩说要去市中心新开的那家电玩城。聂原都没去过,插不上话,默默想着要不要带几张考得好的卷子回去给聂美荣看。 乌天也兀自收拾着东西,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聂原和乌天就再没说过话了。聂原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乌天都那么说了,自己实在没理由再认为自己和乌天挺熟的。 放假的下午没有每日测验,下了第三节课就可以离校了。 到了还有十分钟下第三节课的时候,平时一贯严肃的历史老师竟也合上了历史书,笑着说:看你们也听不进去了,都准备好啊,一会儿一打铃就往外冲,谁最后一个出教室门就帮我把作业抱回办公室再走。 教室里一片哄笑。 下课铃一响,真的是全班都争先恐后地背起书包往外跑。 聂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校门。 晚上十点十分,聂原终于看见了自家矮矮的房子。 他是不到五点半上的大客车,没想到车半路坏了,他们一车人只能等着下一辆来接。好不容易等来了下一辆,车上又一股nongnong的臭味,汗臭脚臭熏得聂原一阵阵恶心。聂原上车时饿得不行,下车时就只想呕吐了。 终于撑到了家。 聂原往家门口走的时候有点疑惑,他给聂美荣说了今天回家,车晚了这么多,怎么没像以前初中时那样去村口接他? 到了家门口,聂原抬手刚要敲门,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紧接着就是他妈的声音:她来了谁管她啊?你管?你不干活了? 聂原的手定住了。 你是一分钱没有到我家的,不会挣钱就算了,你现在还把老太太往我家领?你当我家养老院啊! 聂原在门口静静听了几分钟,然后使劲儿敲了敲门。 妈,我回来了。 开门的是他爸,聂原进门,见他妈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低低地抽泣。地上是一堆他家瓷碗的碎片。 见了这场景,聂原刚刚在门外的担忧变得更沉重。 聂美荣抽泣着不说话,聂原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他爸:姥姥姥爷呢? 已经睡了。 噢,那,那我也去洗洗睡了。聂原脱下书包,走向自己的小屋。 进了屋,聂原去接了壶水烧上。等水开的间隙,他听见自己肚子叫了。这是今晚第二次叫了,本来以为饿过劲儿就不会再饿了呢。不过就现在家里这状况,肯定也没饭吃。 聂原擦洗完身子躺在床上,忽然就想起了那两个晚上乌天给他吃的面包。 特别软,奶香味特别浓,特别好吃。就是太贵。 连块儿面包都那么遥不可及。 第二天聂原起床的时候他爸已经出门干活去了。他家有地,不过已经和村子里其他村民的地一起租出去了,农忙时租地的老板会雇村民们干农活,农闲时,村民们就去村子附近的工厂里打工,水泥厂、塑料厂什么的,村子附近有不少。 桌上有碗面条,聂原吃了,见聂美荣正低着头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聂原走过去,蹲下问聂美荣:妈,昨晚你们吵架了? 聂美荣的眼睛是肿的,声音也哑:小原,mama就你这点盼头了。 聂原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妈,到底怎么了? 你奶奶要从贵州过来,这不是成心不让咱家过日子吗?聂美荣说。 聂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奶奶是谁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回过他爸的老家贵州,更别说见爷爷奶奶了。贵州太远了。 奶奶怎么突然说要过来? 你小叔叔咱们都没见过的,一直在贵州要娶媳妇了,你爷爷奶奶太穷,没钱给他盖房子,你奶奶这是要过来管咱们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