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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算是没戏了。 朱阔怒不可遏,眸色带戾。 刘正山端坐着,目光不偏不倚,只装作没看见。 朱阔甫一开口,顾风檐便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想从他们手里分一杯羹……没门! “朱大人不必看别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忠君爱民,我虽不居庙堂,国之法律却还是能记得清……反倒是朱大人,莫非是年事已高,该颐养天年了?”顾风檐冷笑道。 话里话外只差把老废物,国之蠹虫这几个字直骂上朱阔面门了。 朱阔气得够呛,怒意将皱纹丛生的脸染的漆黑如锅底。 他眸中闪着危险的光,直逼顾风檐。 霍端谈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家阿檐上辈子定是个小爆竹,一言不合就开怼。 “说了这么多话,喝点儿水润润嗓子……”他倒了杯茶给顾风檐,朱阔这边既以不能成事,索性随他去……阿檐最重要。 为官十几载,朱阔在整个黔墨县里都是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反抗的主,如今区区两个下等商人也敢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冷冷一笑,眼里闪着阴险的光,“二位确定要在黔墨地界儿上如此猖狂吗?” 只要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商户还在黔墨县,他就不信没办法整治他们! 问完,他胸有成竹地把玩着手中核桃,磨的嚓嚓响。 谁知两人竟无一个搭理他,霍端只顾看顾风檐,见他脸色又白了,忙问道:“又恶心了?” 雅间里置有香炉,点的大概是蜜合香,味道甜丝丝的,又清雅不腻,本来极好,谁知顾风檐嗅觉突然变得十分灵敏。 屋中香料的味道再加上一桌子各类菜,还有酒,混合在一起,味道难言。 顾风檐靠着茶水勉强能压制一会儿,说了一通话之后吸入过多,胃里翻江倒海,马上要吐出来。 “嗯。”他恹恹地点头,什么朱阔李阔已十分不重要了。 霍端给他倒水,亦是如此。 头回遭此冷遇,朱阔颜面扫地,嘴角肌rou僵硬地抽了抽,生生折断了手中玉竹筷。 师爷一直侍立在朱阔左右,这时候见事态不好,忙在桌面上重重一拍,“大胆刁民!大人问话何故不答?!此举蔑视王法,该下大狱!” 这一声,倒是把顾风檐和霍端唤醒了。 顾风檐已十分难受,看看师爷,眼神又挪回朱阔脸上,突然没忍住—— “呕……” 空气都在这刻停滞了,师爷目瞪口呆,连霍端都十分诧异……要不是他知道顾风檐身子不舒服,都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朱阔瞳孔瞪大,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黑,手酒杯倒在桌子上打了个旋儿跌落地面「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众人都被这声清脆碎音震醒,齐齐看向朱阔。 朱阔嘴角呼胡须抖抖索索,嘴唇发颤,气到极致了,他站起来,指着霍端和顾风檐,“岂有此理!来人,把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刁民押回大牢,重刑伺候!”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六章 话甫一落地, 只听「唰唰唰」地一阵,一溜身着官服的虬髯大汉破门而入,兵戈齐亮, 团团围住顾风檐和霍端。 师爷见主子已经发话了, 跟着附和,“把这两个刁民抓起来, 即刻下狱!” 几个虬髯大汉这么一闹腾,只听楼下大堂内喧哗声一阵高过一阵, 客人见状都赶紧走了,李掌柜他们拦不住, 只得干看着。 一天的生意就这么没了。 霍和顾风檐都有些后悔……竟把这么个东西带进了东福楼,还妄想能通过交流就把事情定下了。 这下事情没谈成,东福楼还遭了拖累。 李掌柜听闻楼上大动,就赶忙遣了伙计把赵师傅叫来,两人一起上了楼。 这头双方还僵持着,明刀直晃晃地对着顾风檐霍端,寒气逼人退, 而霍端不动如山, 把顾风檐拉过去护在身后,眼眸淬雪,“谁敢动我们?!” 朱阔笑得阴险, 连周围执刀捕头都觉得他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黔墨县地界,朱阔就是土皇帝, 他怎么不敢? 在场之人皆没当回事。 连刘正山都觉得两人实在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一水兵戈直冲他们两人, 也跟着捏了把汗。 人是他带来的, 自然要完完整整带回去。定了定神, 他朝前一步,“朱大人,有话好说,切莫伤了和气,两小子不懂事,您也别跟他们开玩笑……国朝也没这条律法,仔细吓着他们。” 刘正山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如此情景下 竟丝毫不慌,笑得温良,语气不卑不亢。 是了,他这话正中要害,朱阔虽为黔墨县令,却也越不过皇帝亲敕的律法去……而律法并没给他随意将人下狱的权利。 只是山高皇帝远,刘正山并不确定这话有没有用。 朱阔手里摩挲着两个油亮的山核桃,咯吱作响,一双眼含审视,对着刘正山,“胡师爷,话者何人?”他嗤笑一声,山核桃递给师爷,掸了掸并没有一丝灰尘的衣袖。 此举可是称得上极为蔑视。 胡师爷笑得十分狗腿,看也没看刘正山一眼,“回大人,阿猫阿狗的姓名恐污了您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