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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冲老妈上次过来看病都还没这样,那时拍片好好的,看不出问题,也就一小段时间,再来又成了另一个样。 大抵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这cao劳一辈子还没享上清福呢,一只脚却踏进鬼门关了。 阿冲老妈都五十多了,身子骨本就差,这里那里都虚弱,动手术俨然是大难题,能否成功真不一定。 纪岑安还年轻,身体好,这辈子也就体会过一次车祸,十几岁时疯狂作死玩跳伞滑雪赛车和骑马都没出过事,生病的情况更是约等于无,她体会不了这种悲剧,对此也不发表见解。 寡言少语,听到一半就哑巴了。 陈启睿直白说:“没钱,维持不下去。” 纪岑安问:“缺多少?” “不知道。”陈启睿说,停顿片刻,添道,“治疗费没什么,可以报销,主要是其它零碎的开支。” 治病是很艰难的,各种支出远超想象,占大头的费用有捐助方买单,可别的方面,如日常生活等等,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少了。 阿冲如今失业,时刻都得守在病房里,哪有精力赚钱。 赵启宏提出可以为这边请专业的看护,接替阿冲,顾虑极其周到。可阿冲没要,拒绝了,毕竟手边还有一个孩子,总不能把孩子甩下不管,或是继续麻烦别人照看。 这些都是大家帮不了的,无可奈何。 问也没用,问了也徒劳。 陈启睿问:“这次要待多久?” 纪岑安浓睫轻颤,含糊道:“不清楚,看吧,再说。” 两人在走道里站了十来分钟,话没说上几句,回去时双双当没事人。 关于为何远走,陈启睿不关心,一个字没问,纪岑安不提,不想谈及隐私。双方在这点上达成了一致,不会闹矛盾。 纪岑安只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没多久走了。 阿冲没挽留她,不像上回非要留她吃饭。 可能也是不想拖累别人,一家三口给周围的朋友们带来太多事了,阿冲不愿意给纪岑安增添负担,宁肯她下回不要来了。 也希望陈启睿他们一块儿离开,别坚持陪着。 可惜陈启睿阴魂不散,打从最初就赖着了,赶都赶不出去。 纪岑安下楼,到上次那个公园外的路口等着。 一会儿,一辆红色的路虎揽胜停在马路边上,来接她。 是赵启宏,先前就在车里侯着了,现在直接开过来,到了就放下车窗,示意上去。 有的事心照不宣,该怎么做,不用说纪岑安也知道。 赵启宏亦不多话解释,告知目的地在哪里,接着问她有什么需要的,以及还有没有另外的事需要办。 “江灿小姐要是现在没空,也可以晚点再过去,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就成。” 没有要办的事,连容身的住所都没有,纪岑安能去哪儿,哪还有需要做的。她径自说:“不用了,按你的安排来就行。” 赵启宏点点头,发动车子,一路直行,带她到已经收拾完毕的北苑。 别墅里,南迦已然回了公司,只剩一栋空荡荡的房子。 二楼的房间内,日用品、必需品已经准备妥了,一应俱全,但凡生活能用上的东西,这儿都有。 包括纪岑安之前留在出租屋当幌子的那套衣服,还有放在网吧的挎包,此时竟全都出现在茶几上,整整齐齐叠放在一个干净的盒子里。 赵启宏引纪岑安上楼,不瞒着,说:“省得您以后跑一趟,都帮您拿来了。” 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南总吩咐过,江灿小姐之后愿意留多久都行,这边可以随便您住。您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要我们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叫人。还有,门禁卡则放这儿了,楼下车库里已经为您配备了几辆可供出行的车,任意使用都可以,钥匙放床头柜里了,需要的时候你自己拿。” 不愧为南迦的得力助手,赵启宏做事可谓滴水不漏,各方面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细微末节都考虑到了。 甚至于,这里还准备了新的贴身衣物和卫生用品。 纪岑安以往喜欢的酒水饮料什么的更不用提,全都配备充足,化妆台上的香水都是她钟爱的牌子,无一不是按她的兴趣口味来置办的。 南迦的意思很是明确,带纪岑安过来,让其自己选择,不会干涉纪岑安的意愿,更不会阻碍她的自由。 接下来的日子里,纪岑安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她可以到外面重新租房子,也能长住此处,有意向出去工作更是由她乐意。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把这儿当临时旅馆都可以,无所谓。 当初纪岑安从未束缚捆绑南迦,也是这么对南迦的,任由南迦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分手,纪岑安一概都放任自流,无限度纵容允许。 分明是女朋友,却像豢养情人,搞得她俩的关系如同不走心的条件交换,和纪岑安圈子里的某类人无甚区别。 比起纪岑安曾经的过分,南迦还算是收敛了,学不来这人骨子里自带的低劣和刻薄,起码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那时的纪岑安不理解南迦干嘛沉心创作,一度说:“画这个能有多大的名堂,好好歇着不行?” 夏虫不可语冰,南迦接道:“不行。” 觉得这是瞎折腾,纪岑安漫不经心,开口便说:“为什么那么劳心劳力的,费劲半天能赚几个钱,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