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页
南迦记得这道广府汤,特意让后厨炖的。 盛满小半碗,南迦将其推到纪岑安面前。 纪岑安还是不动手。 “不合胃口?”南迦问。 纪岑安说:“还不想吃。” 南迦说道:“那先放着,等想喝了再喝。” 这般生硬的做法让人略感不适,太违心了。纪岑安不由得拧眉,打心底里就不舒服。 可惜南迦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如同当初她也是这么做的,甚至更为过分。 南迦自顾自讲了几句,不解释请裴少阳过来的目的,只提及近期要做一个设计,但还没找到合适的私人模特。 也不挑明要做什么,仅仅这么讲一讲。 这一幕挺熟悉的,纪岑安心知肚明。 曾几何时,她就是这么变相要求南迦,每次都不说明白,全通过另外的方式实现,让南迦自行体会。 比如有一次南迦千辛万苦筹备了一场个人的作品秀,好不容易争取到与大师合作的机会,但因为那次有徐行简在,徐行简也要陪同南迦去国外办秀,纪岑安便从中作梗,联系上了那位大师,耍了点无伤大雅的小花招,让南迦二选一。 要么留下徐行简,但大师会因故而推掉这场合作,受纪岑安的邀请到国内来参加活动,要么南迦马上拒绝徐行简,不准带他,而是选择让纪岑安陪同,那大师就可以全力帮助南迦。 后面的进展可想而知,南迦宁肯放弃这次机会,也不愿屈从纪岑安的臭德行,抛下她就出国了。 纪岑安气得摔东西,恨不得打断徐行简的狗腿,可迫于没那骨气,最终只连夜赶到国外撒野,截断南迦的全盘计划。 有的人天生就卑劣,理所当然地想要控制另一方,失算了就原形毕露。 纪岑安都快忘了,赶过去的那晚她是如何对待南迦的,让人眼湿红润,又是怎么给南迦使绊子,各种死心眼较劲儿。 此一时彼一时,双方角色对换。 纪岑安张张嘴,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里待会儿再走,晚点让赵启宏送你。”南迦说。 迟钝须臾,纪岑安说:“南迦,我……” “疼不疼?”对方却打断她。 似是生锈不能转动的机器,纪岑安又止住了。 南迦抚着她,瞧着已经结痂脱落的下唇,轻轻摸了摸,柔声再问一次:“这里,疼吗?” 第26章 这么久了, 一小处破皮早就痊愈,自是不痛。 可南迦也不是在问纪岑安,不关心这个, 不需要回答。 纪岑安本是要拒绝的,欲走, 送完东西就该离开, 但没能有机会。南迦一直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执意让其待在这里, 哪儿都不准去。 既然大费周章设计了这场局, 那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结束, 不只是让她旁观完便收场。 南迦留着她,也不做什么。 “先吃东西,十点后送你。”南迦说, 给予应诺, 暖热的指尖缓慢擦过她的嘴角, 神情莫测, 掺杂着点莫名古怪的情绪。 温声静气的, 语调平平, 听不出半点强迫之意, 可实际上不容拒绝, 由不得纪岑安的意愿。 南迦还捏起纪岑安的下巴, 随即再是一句:“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工作很辛苦?” 不喜欢这般对峙,心里都微微紧了紧,纪岑安嗫嚅半晌, 终究还是说不出继续撇清关系的话, 没再刺激南迦。 服软了, 放缓态度。 “没有,”纪岑安说,别开脸,“还行。” 南迦这才放下胳膊,文静收起手,恢复如常。 又把碗推过去一点,南迦柔声道:“这一桌子待会儿该凉了。” 心里了然,纪岑安执起筷子。 南迦为之夹菜,犹如先前的所有事都不存在,裴少阳没来过,今夜只是专程请纪岑安到此吃顿饭,不为其它,没有任何目的性。 无人前来打搅她们,连服务生都被支开了。 这是属于两个人独有的天地,起码饭间是这样,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或事都被抛开了,她们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 南迦也没吃,白日里劳累,只有眼下才有点空闲时间。见纪岑安有所动作了,她亦端起碗,径自跟着吃点,动两筷子。 包间里清净,鸦雀无声。 气氛沉闷,各自都压抑着。 “炖牛腩,尝尝。” 一会儿,南迦再给纪岑安夹菜,按纪岑安的口味挑。 纪岑安必须接着,悉数都吃掉。 南迦对其倒是满意,自己也吃了块鱼胶。 一桌菜拢共二十几道,摆盘精致,分量也多,两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事实上,哪怕她们持续吃了大半个小时,那些菜都没见得明显变少。南迦没怎么顾着自己,多数时候都在照顾纪岑安,没多久纪岑安的碗里就堆出小尖儿了,满满当当的。 纪岑安几口就饱了,可还是没浪费碗里的,几乎都吃完了。 场面诡异和谐,相似感萦绕不散。 过往与现实交杂,刻意又奇怪。 “今天的汤好像不够鲜,味道有些淡了。”南迦开口道,恬静斯文,言语间好似将这里当做了北苑,她侧了下身子,问纪岑安,“你觉得怎么样,还行吗?” 纪岑安垂垂眼皮,看着桌面。 “都一样,没多大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