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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要做生意,这种场合哪适合带孩子来,肯定是不会让那个崽子留下的。老板勒令阿冲立马把儿子送回家找别人带,不然就别干了。阿冲性子软,又是红着脸讲好话又是点头哈腰的,求通融一下,表示七点半她妈就来接孩子,绝对不会耽搁生意,结果不多时再招来一顿狂怼。 不过好在老板最后还是没赶孩子走,说道:“没有下次例外。” 阿冲不住嘴上保证,卑微得很。 纪岑安不管闲事,始终一言不发。 老板中间出去了一次,叫上陈启睿和纪岑安到门口搬货,倒苦水埋怨昨夜如何恼火。 据说那位被开瓢的学生有背景,家里不简单,到警局后学生亲属就带着律师现身了,小酒吧差点自身不保。 老板急躁,当时不敢耍横,现在可比谁都能吐脏,开口就直接问候混混和学生十八代祖宗,把人家老子亲娘都骂了个遍。 “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老子好心作证,反倒被威胁上了,呸,什么玩意儿……” 周一的酒吧生意萧条,远不如前两天。 纪岑安系围裙继续打杂,专心做事。 阿冲进来了几次,有一回偷偷藏门口抹泪,送走孩子后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这姑娘心态倒挺正向积极,哭完还反过来宽慰一边看着的纪岑安,说:“没事,他不会开除我的,有你帮着过渡,短期内招不到人,也不会怎么样。” 没有长期的新员工加入,小酒吧里又有人顶着,就算请一两次假、偶尔犯错,老板也顶多是骂骂,不会动真格。 道理浅白,大伙儿都懂,看破不说破。 纪岑安嗯了声,扔包纸过去,泰然处之说:“自己擦一下。” 阿冲小声说:“谢谢。” 理智上应当离开小酒吧另寻出路,这天结束,纪岑安仍没拿定主意,且一拖就是四五天。 后几日里,也没出事,还算是顺遂平静。 纪岑安没敢松懈,出入都挺小心。 防患于未然,有点意识总比没有妥当。 正是出于这份慎重,再是周六的晚上,凌晨下班回出租屋的路上,纪岑安发现了不对劲。 直觉被尾随跟踪了,她只好走有光照着的大路,待走到一处堆放施工杂物的地界,她不动声色抓起一根结实的铁管握手里,以为是被仇家找上了。 …… 但事实远非意料所想,因为走过横桥,快接近筒子巷那边后,一辆平平无奇的大众车赫然印入眼帘。 车旁,前几天从保时捷卡宴里下来的那位司机就站在路边。 纪岑安还记得他,一下就认出来了。 司机温润有礼,看到她就不卑不亢颔首示意,开门见山说:“江灿小姐,南总想请您过去见一面。” 江灿。 纪岑安流离在外时用的假名。 第7章 那边拢共来了四个人,一位眼熟司机,外加跟在后面的仨高大身材的便装保镖。 说是“请”,实际是围堵。 去不去,非纪岑安意愿所能决定。 阵势搞这么大,不愿意也得上车,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去。 南迦了解纪岑安,不给她可以脱身的机会,连退路都截断了。 纪岑安倒是想跑,可惜巷口那里也横停着一辆车,直接提前堵住了通道,摆明了是不会轻易放过。 对面做的准备充足,都摸清该拦截哪个地方了,背地里肯定没少调查,专挑这半夜三更期间现身,既是笃定了她怕暴露踪迹而不会求助,也是避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白天耳目多,容易引起外界关注,只有她下班后是不二时机。 四下巡视一周,瞧见保镖们越走越近,纪岑安识趣丢开长钢管,微抬起胳膊以示不抵抗。 金属触地就是一声脆响,哐当—— “去哪里?”她轻声问,语气淡然。 司机不告知,宛若听不见这句询问,转身为之拉开后座的车门,平和说道:“江灿小姐您请。” 纪岑安只得弯身上去,听从指示行动。 她先坐进车里,两个保镖随即也从左右两侧车门跟上,分别挨着她,将其困在中间。 生怕她路上会跳车跑了似的,格外当心,如同看守犯人一般。 司机最后一个上车,另一位保镖则负责堵巷口的那辆纯白桑塔纳。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筒子巷,中间分开,到了另一处路口再汇合,在城中村绕行几圈,最终七拐八弯地朝着偏僻漆黑的路段进发。 不知道目的地究竟何处,问不出来纪岑安也不问了,耐着性子坐定不动,沉默打量起车上的这些人。 司机他们从头到尾亦都不讲话,一言不发做自己的,前面的沉心开车,后面的貌似没什么反应,可其实都在留心纪岑安。 车子一直不上高速,前方的路段也愈发幽静冷清。 纪岑安偏头看了会儿飞速化为虚晃线条的路边景色,总觉着些许地标似曾相识,好半晌才明白这是要去哪个地方。 藏在口罩之下的红唇闭合,她低了低头,黯淡的眸光消沉在浓郁夜色当中。 有一段路有浅黄暖色的光照着,距离很长,足足七八百米。投进车窗内的光斜射在她那顶还没取下的酒吧员工鸭舌帽上,把她半边身子都染上朦胧的光晕。 十分钟左右,车子进入一处郊外的富庶小区,停在一栋相当气派的大别墅车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