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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能让家族瞬间颠覆灭族的秘密。 这是她最后能为郑家做的事。 郑太后最后见的,是她的儿子,皇帝齐凌。 老燕王的叛乱,先帝在也不会平得这样好,皇帝真是从哀家肚里出来的吗?还是古之圣君又托胎来了罢。郑太后笑着,眉眼弯弯的,眼里泛着淡淡的泪花。 齐凌即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读好了一本书、写好一幅字、驯服了一匹马、射准了一次箭,母后都会摩挲他颈,笑言频频:我一生之运,都用作生个麒麟儿了。 他胸中痛楚,却不知当如何言,握着太后枯瘦如竹的手,唤:母后 郑太后含泪微笑道:有儿如此,哀家见了先帝,万事都有交代。可惜哀家从来福分浅,临了还要落下一个终身之憾,不能亲眼看见我孙儿诞生了。 母后勿作此言 怕什么呢,人都有这一日的。阿湄的婚事,还要你这个兄长为她决断,为她选一个贵家子下降,只是德行要佳,可莫要蹈你姑姑的覆辙。 是。 娘知道你心中只有皇后,但你也要广纳姬妾,绵延子嗣,此是国家社稷安宁之本,你不可再任性妄为了。 好。 你的舅舅们无能,表兄弟又多品行不端,哀家常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往后要惩也好,要贬也好,答应娘,留他们一条生路,与他们田舍几间,作田舍翁去也好。 太后说到此时,已数度哽咽,几乎难以为继。 我虽嫁作天子妇,也是郑氏女,怜我兄弟子侄,没有全心全意向着皇帝,皇帝怪我吗? 齐凌喉中微哽,轻轻道:不怪。 郑太后闭了闭眼,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哀家不该见你,不见则罢。 不见则罢 六月十日,郑太后病逝于长信宫寿阳殿。 国丧,息兵,禁乐,服丧三十日,谥号明恭皇后。 与孝简皇帝同葬景陵。 皇后因身怀六甲,按礼律不参与送葬。 皇帝从景陵回来之后,先来了椒房殿,除了脸色苍白些,神色如常。 当夜朱晏亭午夜惊醒时,见他悄无声息的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上,宫娥要递披风过来,被他抬手止住了,一直坐到天色泛白,方起身悄然离去。 第二日,他就回了宣室起居,夜间不再留宿椒房殿。 此时朱晏亭已怀胎九月,将近临盆,内监等不敢以余事惊扰。 这日,她反常的传了曹舒来问话。 陛下一切好? 曹舒踟蹰片刻,答:一切如故。 一日几餐? 两餐。 饱食? 多剩。 何时入睡? 这鸡鸣时。 何时醒? 平旦时 朱晏亭问:曹阿公,这就是一切如故么? 曹舒忙躬身道:陛下下了旨意,不许惊扰殿下,殿下怀着胎,若有个一二,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朱晏亭若有所思,默默不语。 曹舒又道:陛下乍失至亲,心中哀恸,这些时日天明才挨一挨床榻,因夜里动静大,不想打扰殿下,所以不往椒房来,兴许过两日就好了。 朱晏亭挥手令他退下。 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出了一会儿神,起身欲歇中觉,方走到金屏处,又转回脚步。 叫道:鸾刀。 凤辇行得很慢,很稳。 六月,天将雨,乌云盖殿宇。 朱晏亭扶侍下辇,缓行登殿。 至宣室殿时,直感沉沉一阵窒闷气息覆顶,宫人皆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曹舒见了她,惊得魂飞魄散,忙得不知如何好:殿下?殿下怎么来了?就要进去通传,被她制止。 一内监正抱着卷牍往里走,也被朱晏亭拦住。 陛下急着要。 孤与陛下说。 朱晏亭身体沉重,步伐很慢,且走,且屏退宫人,直至到宫室深处,看到了大案后的一影。 茶烟已冷,香烬消弭,他素服简冠,低头执笔。 神态萧萧肃肃,走笔沉凝缓滞,大异往日蓬勃飞扬之态。 她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唤:陛下。 皇帝闻声抬头,怔了怔:阿姊怎么来了? 朱晏亭见他面庞消减,为之一怔,道:妾挂忧陛下。 齐凌面色一软:阿姊安心,朕无事。 朱晏亭缓缓绕至案侧,从他手中夺走了笔:妾无他愿,只愿陛下饱餐饭,寝安眠。若陛下这也不能,我与腹中孩儿如何安心。 齐凌松手任她抽走笔,腾出了臂了,索性就圈过她的腰,小心翼翼不碰到她身前。 谁又跟阿姊胡乱说话了,近日天气闷窒,少用了些,也值得他去小题大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