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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什么都不知道,爱皇后请讲。 朱晏亭别开了脸,再转回时,长眉之下凤目凛凛,微微负气:妾想给平阳侯求个官,陛下愿不愿意给。 齐凌点点头,满口应承:散骑常侍好不好? 朱晏亭眼里闪过震惊之色。 将她震惊全然收入眼底,齐凌嘴角含微笑,低着头,轻轻道:朕估摸着,是朕该出动了,故常枕戈待旦,夙兴夜寐,而待调令。 阿姊做的局,朕亦甘为局中子。 一模一样的话,她说过,再度从他口里说了出来。 朱晏亭睁大眼睛,浑身一震,不愿去看他的眼睛,只望着大殿椒壁上繁复交缠的云纹愣神。 齐凌解了她的发簪,满瀑青丝逶迤而下,铺满膝头。 耳畔的气息转炽,她眉心微蹙,闭上了眼睛,掌心还抓着一粒磕她的玉子,五指松开,那子便轻轻掉到了地上。 她抬起那手,臂上玉环叮叮相捧,轻轻环住了他,微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第二天晨省的时候,齐凌把朱晏亭给朱恪求官的事向郑太后提了一句。 郑太后正为李弈的事焦头烂额,听这话只当皇后是接受了这个局面,欣然点头应允:茂儿向我提过,再如何也是皇亲国戚,早就该给他加官进爵。皇帝也该申斥一下执金吾,莫让他行事太出格。 齐凌笑道:就算到了廷尉署,也是论迹不论心,他巡查街巷何错之有,朕唤他来申斥一顿申斥什么?累坏了马? 郑太后哑口无言。 齐凌这日朝会之后,单独留下丞相、御史大夫、大将军等数人议事。 丞相递给他一些官员调动的安排,说是朝上会同诸卿共定。 齐凌扫一眼上面过半数的郑家和郑家姻亲门生,冷笑了一声,掩卷放在了案头。 郑沅闻声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见他面上半点怒容也没有,反而笑道:舅舅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完了? 郑沅背后激灵灵汗毛直竖,忙道:陛下?臣臣绝不敢、臣任人一句任人唯才没有说完,便被皇帝中截打断了。 这几个他提起笔作出标识,引朱批横肆划掉三分之一。 抬起头:不准。,笑着:舅舅,也留几个位置给朕吧? 这反应大大超出了郑沅的预料,几位上卿也面面相觑。 郑沅满面涨红,不知该解释,还是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好在御史大夫出来打了个岔,将话岔了一边去,才没让丞相太尴尬。 议事结束以后,诸人都散了,皇帝单独留下他一个,还真的写了一个名单,交给了郑沅,特别叮嘱,御前散骑常侍需及早任命。 郑沅看上面写的朱恪的名字,心里亮堂,会意去了。 这一批任命当中,朱恪的是最早下来的,张布天下。 朱恪大喜过望,连扫险些丧身贼手的颓丧,使人通知章华的兰夫人收拾家私上京,呼朋唤友,摆酒相庆,好不春风得意。 朱家喜事连连,又有添鲜花灼锦之乐事。 因朱恪是御前散骑常侍,属皇帝亲卫,故籍册快马加鞭,从章华郡调至了长安,过御史台。 就在他籍册调至御史台审查的第二天。 一封措辞严厉、指责朱恪的弹劾从御史台发出,宣于朝会,一言激起千层浪。 其中锋芒突出的指出了朱恪两宗大罪 罪责之一,在与明贞太主婚期,太主未殁时与家奴私通,犯下通jian之罪,按本朝律法当徒城旦两年,他未曾服刑,便是戴罪刑徒之身,竟以刑徒之身受爵受官,属欺君大不敬。 罪责之二,串通章华郡守吴俪,私改幼女籍册避罚,证据便是前些日子昭告天下的指婚圣旨。圣旨上朱令月的年龄是十六岁,而籍册中还留着十三岁,没来得及改过来,正是他罪名的铁证。 御史台那个在丹砂事件中被老御史按下手腕的青年御史再次执笔,未经御史中丞、大夫的审议,直接在朝上弹劾,直达圣听,宣之天下。 青年御史言辞恳切,掷地有声:移风易俗,教化万民,以正理纲,善莫大焉。毁人伦、败人纲,礼乐崩坏之始也。臣请陛下旨彻查。 百官喧腾。 丞相如何看?皇帝问询。 郑沅位列百官之前,沉默良久,方道:平阳侯曾尚明贞太主,又是皇后殿下亲父,臣以为,当罢黜官职,暂留爵位,过责可追,但事涉内事,当请宗正寺与大长秋协同查办。 郑沅提议当作家事来办,群臣中多颔首微应和者。 皇帝却转头问廷尉:张卿以为呢? 廷尉张绍振袍出列,斩钉截铁道:若依御史台弹劾的罪名,平阳侯已触犯国律,既触国法,自当由臣来办,若因平阳侯是国丈就着宗正寺轻查,必令法度废弛,人心不安。 依然应和者众。 朝堂上的议事,消息很快传至长信宫,郑太后心头凉了一大半,下诏令朱晏亭来见,宫人很快去而复返,说皇后不在椒房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