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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太子妃(重生) 第23节

    众人正笑着,嘉宁公主从外面进来了。只见她盈盈行了礼,手上还捧着个盘枝琉璃盏。

    “你端了什么进来?”乔琬问她。

    嘉宁公主走近了,笑道:“是岭南急送来的荔枝。今年天热得早,便早早送到宫里来尝鲜。各处得的也就一点,这是东宫的份例了。”

    太后道:“我昨日吃过几个了,这些连着长春宫的份例,你们小姑娘家的分着吃吧。”

    乔琬看着那小小一盏荔枝,如果连东宫都只分到这些,那么其他宫里自然更少,可见此物稀罕。

    “这,”乔琬不禁看了看母亲,又有些犹豫道,“这是东宫孝敬给太后娘娘的,如此孝心,婠婠怎可……”

    “哎呀,”嘉宁公主打断她的话,“祖母吃着有些上火呢,这是太子哥哥特地送来给你的。”

    嘉宁公主把那一捧冰凉凉的琉璃盏放到乔琬手中,道:“再说,你不是从小就爱吃荔枝吗?前年你在宫里难得吃到的木兰溪下陈紫,那就是太子哥哥孝敬的。后来他就记下了,今年新得的这叫‘兰竹’,听闻你要进宫里来,昨日就送来啦。”

    乔琬闹了个红脸,她不是贪嘴之人,从不敢多言自己喜欢这耗力送来的吃食。没想到不仅被嘉宁公主看穿,竟连太子都发现了。

    太后点点她:“我知道你嫌这个耗力伤财,但是太子拿自己份例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乔琬点头接了,只是先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牵着嘉宁公主去挑扇子。

    太后今日心情舒朗,与萧氏闲话起家常来。

    说了一会儿,太后道:“京中最近有一桩奇案,你们知道吗?”

    嘉宁公主第一个兴冲冲应道:“什么奇案?”

    太后并不避讳,直接道:“说是延平郡王的世子,前些日子在花楼毒发身亡。”

    嘉宁公主自是与宗室亲近的,她道:“我知道延平郡王,他跟着岐王在宗人府做事,怎么他家世子竟是个爱逛花街的吗?”

    乔琬更是大为震惊,只道还好英国公家婉拒了这门亲事。

    “怎么,婠婠也知道他们家?”嘉宁公主问。

    乔琬点点头:“听三哥说,他们家前阵子还找了冰人去英国公府上呢。英国公家的大公子和我大哥去打探了世子人品,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万幸万幸!”嘉宁公主连连叹道。这世子是个爱逛花街的纨绔也就罢了,只怕英国公家若是没有及时婉拒,倒传出些祁纨不吉的名头,便是倒霉了。

    太后听她们说了,也感叹道:“真是万幸!不过后来听说倒不止他们一家出事,顺天府正查着呢。只因为死了宗室,前些天岐王妃在我这里说了一嘴。”

    乔琬前世并未听闻这样大的案子,不禁道:“不知是何人这样大胆,竟敢在玉京谋害宗室。”

    嘉宁公主则问:“他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还有其他倒霉蛋也中毒了吗?”

    太后皱眉道:“说来也奇了,有毒的竟就是这天香楼自己的香引子,如今那老板哭诉是有人给香里做了手脚。我听了极是后怕的,你们这些日子不要用外头的香,拿自己早前合的香丸来用吧。”

    众人皆点头称是。

    乔琬突然灵光一闪,记起来前世的一件事来。

    作者有话说:

    端午习俗是各朝杂糅的,其中有一项送画扇,因此本章出现了一些这样的情节~

    第23章 相见欢

    乔琬前些日子回忆了许多前世之事,距离她上辈子去世还有八年,她尽自己所能按照时日的顺序,根据当时的一些事件来回忆往昔。

    及笄这年的夏日里,她确实也听母亲说了,不要用外头买的、别人送的香。甚至当时连屋里计时的篆香都不从外头买了,而是找出了库房里早年陈放的印香。

    原来是香里有毒……

    乔琬抬眸,发现母亲果然不太自在地低头饮茶,还担忧地望向自己。这些又是花街、天香楼、花街香引子、毒杀宗室一类的事情,母亲决计不愿在她面前提起。

    她只叹母亲过于爱护自己,总将自己当做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母亲嫁入侯府,自是千好万好,兄弟和睦、夫妻恩爱、子女孝顺。但千百户人家中,或许只有一两户这样的人家。母亲偏偏忘了想,哪怕是再细挑万选的夫婿家,也不能如同自家那般待她好。

    而她,也终是在虚妄的温柔富贵乡中,糊涂了一生。

    嘉宁公主挑好了画扇,便拉起乔琬道:“我们去屋子里吃荔枝好吗?”

    太后佯作不喜道:“怎么,嫌弃和我们老人家说话了?”

    “祖母,我们说些悄悄话呢,”嘉宁公主细声细气道,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待会儿还要陪您用膳呢,过一会子就来。”

    太后被她哄得开心:“你们小姑娘说话去吧。”

    乔琬又托起那捧琉璃盏,和嘉宁公主一起行礼告退,去到了偏殿里。

    嘉宁公主平时在自己屋里不喜欢宫人跟着,乔琬便也让清昼去门外候着。

    嘉宁公主亲自拿来了湿巾,又把琉璃盏推到乔琬面前:“嫂嫂你吃吧,这可是我哥哥的一片孝心。”

    乔琬气得拿手指戳她:“你这个促狭鬼!”

    “哈哈哈我说真的呢,”嘉宁公主笑着躲过,“我昨天和祖母吃了几个,确实不如陈紫哩。这个兰竹是早熟的种,有些酸甜,你吃个新鲜就好。待过阵子有了陈紫我再喊你来。”

    乔琬不再推辞,便自己剥起荔枝来。

    嘉宁公主执着新得的扇子,突然道:“刚刚延平郡王家的案子,你还知道些详细么?”

    “怎么了?”乔琬没想到她竟在意这个。

    “如今案子虽在顺天府查着,但毕竟是死了宗室,”嘉宁公主道,“岐王明面上挂着宗人令的职,实际掌令的是太子哥哥。”

    乔琬觉得嘉宁公主对太子,总有许多未雨绸缪的担心。明明天子盛宠东宫,她却从没有底气。世人总被表象迷惑,她也不知嘉宁为何如此。

    “你别忧心,陛下总怪不到太子殿下身上吧。”

    嘉宁公主蹙着眉:“你刚刚说何人敢在玉京谋害宗室,那么这大胆之事就必有个主谋。宗室、宗人令便会牵扯到东宫,我只是忧心这主谋所图。”

    乔琬没想到嘉宁公主心思如此敏感,只道:“我竟是没想到。”

    嘉宁公主笑道:“你不必忧心这些,只需心里有些底就好。你只要永远快活无忧,太子哥哥见了你便能开心了。婠婠,原谅我的私心。我愿你如此,常伴他左右。”

    乔琬多希望嘉宁公主所愿成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顺圆满。只可惜碎玉难再补,她已经见过这世间的残酷,再也不能无忧。

    乔琬笑着,往嘉宁公主口中塞了一颗荔枝:“你也别忧心,吃个果子,甜一甜。”

    这兰竹果然是酸甜小巧,嘉宁公主皱眉吃了:“好哇,婠婠,酸的很!你是故意的么?”

    乔琬见她的脸皱成一团,不禁笑了起来。

    嘉宁公主拿过琉璃盏:“你等着,我也给你挑一个好的!”

    **

    中午,长春宫治了席。因着不是正餐,金银套碟摆了一桌,多是些太后娘娘好克化的菜,几道凉脍看起来是新添的,还有几道糕点、果品。

    司膳拿着象牙筷布膳,嘉宁公主却道:“今日热得烦闷,我想吃茶泡饭。”

    “做什么吃这个?”乔琬问她。

    “没胃口,配些瓜齑倒也清爽。”

    太后道:“由着她吧,你也知她每年都苦夏。”

    用过点心,又饮了香茶,太后要去午歇了。她特地嘱咐道:“你们先去休息,外边这样热,等日头西落了再走,一会儿还陪我说话。”

    萧氏与乔琬忙应了。

    八宝姑姑扶着太后去了寝殿,常喜公公道:“侯夫人和县主到偏殿休息吧。”

    嘉宁公主却拉着乔琬道:“常伴伴,婠婠去我殿里顽,你带侯夫人去婠婠常用的那间吧。”

    如今众人散了,乔琬也问清佩姑姑:“姑姑可要回元熙宫看看?”

    清佩姑姑和霜清只低头道不敢。

    乔琬本想着她们若回东宫,倒可以将自己送给太子的折扇带去,但见她们如此,也不好勉强。

    乔琬与母亲道了别,嘉宁公主问她:“是去我屋里,还是去凉亭里坐着?”

    乔琬道:“屋里怪闷得慌,我们去水边吹吹风。”

    嘉宁公主道:“我让她们去准备些冰雪、凉浆来,咱们偷偷吃一点。”

    乔琬笑起来,两人沿着檐阑缓步走到池亭。

    长春宫的池亭翼角飞扬,上有当今所题“飞华”二字。

    嘉宁公主从宫人手上接过鱼食,二人闲话几句,又笑那锦鲤都怕热,躲在亭下不肯出来。

    就在此时,只听外头小黄门唱道:“太子殿下驾到。”

    乔琬有些惊讶,她看向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也奇道:“怎么这样的日头过来了呢。”随即吩咐宫人快端些凉茶冷饮来。

    太子今日穿着常服,似是从御前过来的。这样的天气里过来,他看着依旧神清骨秀,如玉人无暇。

    嘉宁公主和乔琬与他见了礼,嘉宁公主道:“今日这样热,怎么就来了,倒不怕中了暑气?”

    太子微微一笑,只道:“我怕再晚些,婠婠便出宫去了。”

    “噢……”嘉宁公主拖长了音,她眨眨眼,“也是难得见一面,那你俩说会儿子话吧,我去看看尚食局在躲什么懒。”

    乔琬转头就见嘉宁公主匆匆出了亭子,她心中倒无旖旎,只是垂首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太子有些疑惑问她:“你为何这样想?我来见你,难道就是为了吩咐什么而来?”

    乔琬想了想,也许太子只是为了继续贯彻他“爱重”她这一说?如今他来长春宫拜会,倒也不算孟浪。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请太子在亭中坐下。

    宫人与内侍皆在亭外,二人坐着一时无话。乔琬想起来要把自己画的折扇给太子,便从袖袋中拿出石青色的竹纹提花扇袋来。

    “殿下,这是端阳画扇,您若不弃……”乔琬顿住了,竟觉得自己是在强行赠礼给太子。

    荣谌轻笑一声,把扇袋接了过去:“怎么就从袖袋里掏出来?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乔琬本是想让清昼收着,但又觉得不妥,因此自己一直带着了。此时听太子这样说,她不禁有些羞赧:“本想请清佩姑姑或嘉宁公主转赠给殿下,便一直带在身边。”

    荣谌将折扇从扇袋里取出,下面是一枚翠玉做的扇坠子。

    轻展扇面,荣谌一怔,却是一副清俊凄寒的墨竹图。

    乔琬虽常听兄长与好友夸她的丹青,但献画给太子还是令她几分忐忑,忍不住抬眼去瞧太子。

    却见太子垂眸看着扇面,亭外水面的波光粼粼映在他的侧脸上,他方才和煦的笑意似乎掩了去。

    “雨竹?”荣谌翻过扇面,另一面并无题字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