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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就走了吗?”左诗云继续问道,“一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左诗云不仅问着,还在脑袋里思考着,回忆去年这个时间,唐茗是请了半天的假,还是一整天的。 可是那时候的她,对唐茗的关注度太低了,根本想不起来一年前的这一天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不一定,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会晚上才回来。”阿姨给左诗云添了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那孩子很坚强的。” “嗯...”左诗云轻轻应了一声。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种时候说点什么,她无法感同身受亲人的离开,也无法想想阿姨口中的“坚强”,是经历了多少次的痛苦而形成的。 她有些担心唐茗,也有些自责自己昨晚做的事太傻。 如果她没有发烧,大概早上听见动静,就能陪着唐茗一起去了。 早饭后,她看到了唐茗给她的留言:要去上课的话别死在学校了!我今天要去陪我妈,没时间给你收尸! “真是的,就不能坦诚一点的说‘担心’吗?总是说的这么难听!”左诗云小声的嘟囔。 她给唐茗回了消息:知道了!回来了说一声。 ...... 左诗云一个人来到学校,几乎每一个课间都会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唐茗的消息。 然而早上过去,中午过去,直到下午快放学时,唐茗依然没有通知她。 “妙妙,我有点事,先走了。”左诗云用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书包,在关妙妙反应过来前,便已经冲出了教室。 她的心在挂念着唐茗,她不知道唐茗有没有回家,她要回去寻找,或者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她打了出租车,焦急的模样让司机师傅以为她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一脚油门将车速提到了超速的边缘。 路上到也幸运,没有遇到红灯,大概十几分钟,左诗云便到了家。 推开门,只有厨房的灯在亮着,那是阿姨在准备晚饭。 左诗云轻声走了过去,压低着声音问道:“阿姨,唐茗回来了吗?” 阿姨被轻手轻脚靠近过来的左诗云吓到,抖了下身子之后才轻声回答:“下午回来的,把自己锁屋里好几个小时了。”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左诗云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回来的唐茗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她是可以耍无赖的冲进去,可那只适合平常的时间,这样特殊的日子,她不能那么无礼,更不能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阿姨轻轻摇了摇头,回道:“让她自己静静吧,这几年她回来之后都不见人的。” “好。”左诗云乖巧的答应。 她相信阿姨的判断,她会安静的等着唐茗,等她愿意见自己的时候,再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你还有我在。 左诗云脚步轻盈的准备去书房写作业,可路过唐茗卧室门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犹豫着,从书包了拿了纸和笔,蹲在门口写了一张纸条:我回来了。 她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没有慰问,也没有安抚,她只是用无声的方式告诉唐茗,她在家里。 左诗云将纸条从门下的缝隙中一点点的塞了进去,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卧室门被打开了。 唐茗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自己门口的女人,又看了看地上的便签纸,轻声道:“捡起来,进来吧。” 左诗云一时间也不敢说话,听话的将纸条捡起来,跟在唐茗的身后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将月光也挡住了一半,昏暗的环境让左诗云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沉重。 “关门。”唐茗看着脚边的影子,不满的叹了一声。 唐茗立刻关了卧室的门,一时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关在了小黑屋的那一个人。 她不知道唐茗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能为唐茗做什么。 那些模拟酝酿了一整天的安慰,却在看到唐茗的这一刻,一句话甚至一个音节都无法说出。 唐茗也在沉默,她背对着左诗云,没有向前走进房间深处,也没有向后,与左诗云并排。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左诗云做什么,但似乎就是又那样的习惯,那样一种欲/望,在迫使着她想要见到这个人。 她不是不想告诉左诗云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甚至下午已经打好了文字,就差点一个“发送”,可她就是没能点下去。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条消息若是发出去,就算是对学业非常重视,即使痛经发烧都依然要坚持上课的左诗云,也一定会请假回来陪她。 她不希望左诗云为她做这么多,为了她向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妥协。 所以,唐茗安静的在家里等着放学,给自己时间去冷静,去平复,也给自己时间去思考,去面对。 她听到了左诗云开门的声音,所以她一直站在门边。 她在等待左诗云敲响她的房门,可又隐约听到了阿姨给左诗云的建议。 唐茗也在两难着,开与不开就在一瞬间,她却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终于她看到了左诗云停留在她门前的影子,看到了左诗云在一点点向她卧室里塞入的纸条,她再也无法等待,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攀上门锁的手。 她让左诗云进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左诗云寻求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