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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随即宣读殿试结果。 “一甲第一名,张远树,赐状元,一甲第二名,孙时中,赐榜眼,一甲第三名,季韫,赐探花。” 她中了探花? 季绾听到从赵德口中读到兄长的名字,她代兄入殿试,竟然中了探花!心中欣喜不已。 “臣有异议!” 一道冷声在门口响起,瞬间打断了季绾的欣喜。 谁有异议她当探花? 她烦躁的回头,看到一穿着绯色鹤服的官员负手而立站在门口。 待她看清那人,慌了神! 这不... 这不是,自己早晨打过的“登徒子”... 季绾真想扶额,完了,撞人家枪头上了。 她终于明白,人为什么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只见那人头戴官帽,肤色冷白,剑眉星眸,丰姿俊爽,一身绯色官袍显得他玉树临风,身材颀长,行为举止极为正气。 周沐白疾步走到皇帝面前,躬身施礼道:“吾皇万岁,臣失期了。” 晋帝眼神一亮,“周卿,你来了。” “臣失期,按例,当罚三月俸禄。” “无妨,起身吧。”晋帝有心放他。 “臣来此之前已经交由吏部处理了。” 晋帝赞了一句,“周卿公正。” 周沐白身为一国首辅,行事一向刚直严谨,堪当百官表率,尤其为官之德行,近乎苛刻。 “不知周卿为何对探花才学有疑?三甲试卷在此,周卿可来一观。” 周沐白起身走到晋帝身边,开始逐一审视刚才批阅过的试卷。 半晌后,他沉声道:“依臣看,状元榜眼却有栋梁之材,只是这探花么...” 他淡淡地看向季绾,“这探花却还需考教一番。” 晋帝点头,“也好,周卿乃我大晋公认最有才学之人,如此,还请周卿出题试才。” 周沐白拱手,“得圣上谬赞,微臣可一试,再请圣上与众位大人评判。” 他负手慢慢走到季绾眼前,瞟了她一眼,“不知,探花郎可愿?” 季绾扬起头,迎向周沐白的眸光,她就知道他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看她的实力。 她拱手一笑,说道:“既然疑我才学,那还请大人来试。” 不服输? 周沐白点点头,“好。” 他在殿内踱步朗声道,“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难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 此问出口,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策问古今皆为难中之难,难的是出题者角度刁钻,而答题者,未有思考时间,却要能够切题准确,思辨条理清晰。 季绾脑中飞速转着,爹爹从前教导她做文章时她总想逃,早知道当初不若多学一些就好了,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唉... 不过,应付一下这个冰块脸,应该还是可以的,策论可是她早些年识字的时候,拿来读着玩的。 季绾想了想,这道策问不过是想考她应该怎么侍奉君上的。 服侍君子容易,但是讨君子喜欢难,如果不用正确方法,很难讨君子喜欢。 君子用人则是量才而用,而心的功能是思考,思考就会有所得。 作为读书人更应牢记君主英明。 好在老爹一生勤谨,又常将侍奉君上要义挂在嘴边。 做纯臣呐... 季绾思忖一番张口道: “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使其民也义,救民于水火中,取其残而已矣,国有道,其言足以兴。 于自己谦逊有规,于君上认真负责。 于百姓让其获利,役使百姓也要有法理可依。 周王从把百姓从水中拯救出来,只是杀掉残害百姓的暴君罢了。 而如果一个国家的政治清明,那君子的言论就足以能够唤起在位的君主与大臣。”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都纷纷私议起来,皆都向季绾投来赞许目光。 周沐白微微一怔,将目光投向季绾。 他竟能将恩师之言表露于此?难道这世上真有除了他,还有恩师受教之人? 季绾朝他笑笑,“何须多虑,为官者,做个纯臣罢了。” 周沐白一震,遥远的回忆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沐白,为官者,做个纯臣罢了。”他于袖中,握紧手掌。 他想要继承恩师意志,要这朝堂海晏河清,政治清明,要除尽贪官污吏,天下太平。 可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国之重器,是以为人才也,遂每三年一次的春闱,周沐白没少费心。 可单看眼前这小生,从晨间之事来看,此子看似精明,实则冲动无脑,经不起推敲,用此等之人入仕,朝堂岂不是乌烟瘴气。 那他倾尽心力,一手打造的大晋铁血之师,岂不是要被此等人毁于一旦? 他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 周沐白冷声道,“理论之言,多读些书,多做些文章,自然能对,可真入了朝堂,又岂止动动嘴这么简单。” “你!”季绾愤恨。 转念又一想,如今他作为主考,若想入仕自然要过他这关,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可不是要入仕这么简单,受点委屈没啥,自来考官都有点脾气也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