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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知道弘时本性不是桀骜悖逆之人,皇上都要把他拎过来问一句,你眼里还有没有君父!你是不是僭越忤逆! 好在弘时一贯的表现救了他,皇上知道他不是眼里没有君上,而是脑中没有脑仁罢了。 但就算知道弘时是无心之失,也气的不轻快。 然皇上都懒得叫他过来再骂了:这孩子简直是块滚刀rou,自己气个半死,他还有心情出去玩,还玩的很新鲜,直接去找西洋人玩去了。 一般人当着弟弟们被指出了功课不行,不应当羞愧的吃不下睡不着,不温熟了功课不敢出门见人吗? 皇上实在不理解弘时,既如此,还是父子两个不要见面,他也少生一口气。 所以皇上把气转移到了怎么给他挑一个厉害媳妇儿上头。皇上已经开始将脑中记得的跟大清关系好的,又素日比较老实的蒙古各族王公写下来。 开始给自己挑亲家。 今年若无意外,就给弘时把婚事定下来! 然而皇上不想见弘时,不想生气,弘时却很想见他亲爱的暴躁的皇阿玛,讨好一下,顺便给皇阿玛用忘忧糖丸治疗一下,希望他平和快乐起来,不要再挑自己的刺儿。 于是这日午膳后,弘时往九州清晏求见。 苏培盛睁大了眼睛看三阿哥。 他苏公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宫里的人精见得不计其数,把自己也就熬成了一个水晶心肝的人。 很少见到弘时这样‘质朴’的人了。 他听大膳房常青说过,东北经常进贡一种狍子,rou别有滋味。最有趣的是这狍子傻啊,如果猎户要抓狍子,都不需要什么精妙的陷阱,只需要弄出点动静来,狍子很可能就会自己跑回来看看,是啥动静?然后直接落入猎户掌心。 苏公公现在就用看狍子的眼神在看三阿哥。 你,三阿哥,要求见皇上? 就在上次考了个不及格后求见皇上?在自己私下策马出圆明园后求见皇上? 苏公公非常尽力在提醒弘时:“三阿哥,您是补了功课文章来请皇上看吗?”看着弘时空空的两手,又给弘时台阶下:“可是文章在袖中?” 言下之意:您要是没写出一篇精品文章来,就赶紧回去不要来找骂好嘛! 弘时摇头:“不是啊。”然后摊手:“夏日衣裳薄,里头怎么塞得下东西,苏公公说笑了。” 苏公公罕见被人噎死,心道:我不是说笑,我就是个笑话! 他实在不想进去通报,心里很是担忧——苏培盛倒没有那样好心担心弘时,主要是怕皇上这性子,恼了后好久不肯回转,会连累自己等九州清晏服侍的人。 于是苏公公最后咬咬牙,靠近三阿哥悄声道:“阿哥爷,奴才斗胆跟您透句话,六月里北边各地夏收都尽了,正在往京中报,皇上一向最重农桑,这些日子一直熬着呢,夜里也都睡得很晚,夏日难免……肝火旺些。” 肝火旺三个字都出来了,苏培盛不信弘时还不懂:你皇阿玛在生气,快别去戳老虎的眼,快跑! 果然弘时懂了,并且大为感动,甚至又有点得意。 苏公公都私下跟我透露皇阿玛的事儿,可见我这个长子还是最得宫人敬重的。 于是他也压低了声音跟苏培盛推心置腹:“苏公公放心,我就是知道皇阿玛肝火旺,歇息的又不好才来关心皇阿玛的呢!” 苏公公彻底败退。 然后带着一种看开一切爱咋咋地的心理就去通报皇上:三阿哥在外求见,而且坚持求见。 果然就见皇上眉头皱的死紧,半晌才从唇中吐出几个字来:“让他滚进来。” 苏公公再出来请弘时,见他带了几分急迫甚至是喜悦进门,苏公公就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冬天的湖水,拔凉拔凉。 想着这两日要战战兢兢的服侍,苏公公不免就想起坦坦荡荡馆。 旁的不说,皇上见了信嫔娘娘就总是高兴的。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也都愿意跟着去服侍,平时见了信嫔娘娘当然就多了恭敬客气。 氛围是会传染人的,因此如今从养心殿的人起,宫里就没有对永和宫不客气的。 尤其是常青这种滑头,俱苏培盛所知,他自打年贵妃不是贵妃那日起,就立刻向着永和宫靠了过去。 苏培盛在外面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听屋内传出一声皇上的怒喝:“混账东西!” 唉……苏培盛毫不意外,伸手叫来台阶下一个小太监:“去大膳房告诉常青,晚膳再不可油腻了,去火的菜色多添两个。对了信嫔娘娘喜欢用的炸撒子凉拌苦菊记得来一道。” 小太监伶伶俐俐跑走了。 只有苏公公有身份站在台阶上,继续听着里面断断续续,偶尔高声就会传出来的斥责。 很快,就见三阿哥灰头土脸出来了。 苏培盛往边上一躲,也不上前招呼了,果然弘时也不想说话,掩面而去。 被弘时气了一回后,皇上一时也看不下折子。 就想要出去散散神,最近的就是坦坦荡荡馆:去看看女儿也好,看看朕还有旁的孩子,不只有这种来跟朕讨债的。 姜恒听闻皇上到了,想着倒是正好,跟皇上好好说说这阿芙蓉的事儿。谁料皇上进来的时候就是满脸怒色。 秋雪倒了茶,姜恒亲手捧过去:“皇上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