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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芽在旁道:“娘娘,年嫔娘娘这不就是在逼皇上去见她?这能有用吗?” 皇后看向贡眉:“你说说看。” 贡眉就道:“奴婢觉得,三十六计之所以能名闻天下,不是因为多么出其不意多么奇险,正是因为有效。” 皇后点头:“是啊,尤其这苦rou计,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是谁都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 她搁下茶盏:“多听着点养心殿的消息吧。” 同样的话,姜恒也在告诉秋雪。 秋雪点头,脸上却没有慌张之色:“再坏的打算,娘娘都做过了,奴婢总会一直陪着您的。”哪怕皇上真的心软,哪怕皇上放年氏出来,她们永和宫也都做好准备了,总会护着娘娘安全。 自打姜恒有孕,秋雪倒是飞速成长起来。一来她有心,二来还有于嬷嬷这个经验丰富的大师,学起来就总是快的。 很快,皇上往翊坤宫去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各宫各处感慨都是一样的:皇上到底是对年嫔念旧情啊,只怕年嫔要出来了。 不过很快,众嫔妃就发现,皇上的念旧情跟她们想象中的念旧情似乎不太一样…… 旁人以为皇上的念旧情:皇上既然心软去探望了年氏,就会把她放出来,哪怕不得恩宠,也会跟对熹妃等人一样,年节下赏赐如份例,按月探望,让她在宫中安稳过活。 而皇上的念旧情却不是这样。 “朕去探望过年氏了。”皇上从翊坤宫出来后,便直接往皇后的承乾宫来:“年氏道她每日单衣跪于寒风中,是替母家亲人恕罪。自陈其兄长有负圣恩,以至于她深觉无颜面圣,只好每日长跪恕罪。” 皇后违背自己心声,按照道理说了一句:“罪不及出嫁女,年嫔实在无需如此。” 皇上点头:“朕看她这样长跪恕罪也不是法子,且也实在没必要。”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就发沉:皇上这真是心软,要把年嫔放出来了? 谁料皇上话音一转:“年嫔既然自觉无言面圣,那想来是住在这宫里,离朕太近了,生怕以后要面圣,所以才羞愧难当。既如此,就将她移居到圆明园去吧。在那里不用担心无颜见朕,想来她就不至于羞愧长跪了。” 皇后:…… 震惊三秒后,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然后从心底漫上几分好笑来:是了,原是事关年氏,她有些糊涂了。皇上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吃这种逼迫型苦rou计。 年氏用苦rou计,皇上转手一个移花接木:喜欢苦,就去朕看不到的地方苦去吧。 “让她尽早启程吧,否则在宫里多待一日,就多无颜一日的。” 皇后绷着一张脸答应了:主要是怕一放松就笑出来。 “臣妾今日就安排人,明儿一早马车就出宫。只是还有一事臣妾请您的旨意,到了圆明园,年嫔的禁足令解不解呢?” 皇上摇头,漫不经心似的道:“皇后也糊涂了不成?年嫔这些日子为母家羞愧长跪,连面圣都不肯,如何肯见外人?圆明园地方大,就找一处最清净的地方,让她安生过日子吧。” 皇后听皇上说她糊涂,头一回听得喜滋滋的。 她福身:“臣妾知道了。” 然而事儿还没完,只听皇上继续道:“年嫔禁足期间,齐妃很是关照她,也在朕跟前为年嫔求情过,可见颇有情分。正好年嫔跪了这几日,很有些病痛,就让齐妃一并去圆明园,多照顾开解年氏吧。” 皇后愕然抬头。 对上皇上淡漠神色:“住到一起去才便宜,省的齐妃还要各种想法子收买人,给年嫔传话了。” 皇后立刻就知道齐妃犯了什么忌讳。 也连忙屈膝道:“是臣妾的疏漏,竟未发现齐妃私下与年氏往来。”说到这儿,皇后忽然觉得有点后背发凉。齐妃跟年氏往来,往来什么?传的又是什么话? 能让齐妃忘记过去被年氏欺负之事,必是更要紧的利益。 皇后也很快就想到了永和宫信嫔的身孕。 “臣妾会多上心照看永和宫的。” 皇后做事还是雷厉风行的,很快就从内务府和慎刑司点了两队精英能干的宫人,配上皇上拨下来的精兵,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就将两位意见很大的嫔妃送进了前往圆明园的队伍。 引桥作为刚到慎刑司的新人,也有幸被分配到了这项任务。 “能送从前的贵妃娘娘出这个宫门,是奴婢的荣幸。”引桥在临行前来又悄悄来了永和宫一回。 姜恒嘱咐道:“你的路还很长,只当这是件要紧差事办好就是了,倒不必节外生枝。” 引桥是个记恩也记仇的狐狸性情,姜恒知道她从未忘记过陈得宝之事,也未忘记贵妃要拎她去侍奉圣驾之事。倒是担心她在路上做出什么打击报复的事儿来,连累之后的前途。 引桥笑弯了眼睛,显出几分狡黠:“奴婢不会做什么的,只会对年嫔娘娘很好。还会常劝年嫔娘娘少跪,免得伤了身体。” 说过了年氏,再看着姜恒,她的目光里就全是温柔和期待了:“奴婢还要好好完了差事回宫,等着看娘娘和孩子。” 且说年嫔长跪这事儿,还让皇上想起了之前老八在养心殿门口跪着不起的事儿。 而人很神奇,就是经不起念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