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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端水,秋霜出来后对着石榴树笑了好一会儿。正好秋雪带着小陆子两人要搬金鱼进门呢,见秋霜在外头傻笑,秋雪就奇道:“你这丫头傻啦?” 秋霜一把抓住秋雪,用力过大,给秋雪疼的龇牙咧嘴:这丫头手真黑! 秋霜迅速贴着秋雪的耳朵,把皇上方才让贵人管景阳宫的事儿说了,秋雪闻言又伸出另一只手:“要不你再使劲掐我两把吧,不然我怕我进去忍不住笑出来。” 带着痛与快乐,秋雪进了屋。 皇上示意人开箱。 他在来之前,问苏培盛要过年氏素来赏赐用的小金鱼看过了,这会子对比一看,就确认了,年氏肯定是故意送这样的鱼:宫里鱼吉祥的花样很多,但这样一模一样的姿势造型,显然就不是偶然了。 皇上直接吩咐道:“把这两条金鱼抬走,叫金银作坊熔了!” 姜恒险些脱口一个不要:我的大金条,我的大几十万! 理智让她咬住了唇。 好在皇上接下来的话,抚慰了她险些破财的心灵。 皇上吩咐道:“上头的猫眼石成色不好,扣下来扔了。将熔出来的赤金再加上一倍,打一柄‘一世如意’的长如意,头上如意纹挑一块好的翡翠做心儿。” 不赔反赚,姜恒的心灵又恢复了金钱熏陶的宁静。 皇上吩咐完,还点了点她的固定资产账本,笑道:“如何?朕不能白看一回你的私房账本子。” 说完又问道:“年嫔处送这样的一对金鱼,也不见你跟朕或者皇后说起,白吃这个委屈。若不是朕问起,这对鱼岂不是就白受了。” 姜恒:金子的事儿怎么叫白受委屈呢,何况…… 她对皇上道:“臣妾接了这对金鱼起初不明白,还是见了年嫔娘娘赏人的金鱼才知道本意。”她脸上带了笑:“何况臣妾也没有白吃这个委屈。臣妾送礼的时候,又做了两条金鱼样式的活页册送了回去。” 她没提起年嫔生辰的时候送的生辰礼,倒不是含糊其辞,而是宫里公认,年嫔生辰日属于皇上的逆鳞,差点被人酒后睡到的不良记忆。 所以大家都不提。 估计年嫔以后也不用过生日了。 皇上听了忍不住笑:“这样才好。吃什么亏要还什么,是这个道理。”要是她什么委屈都忍着,都需要自己这个皇上出面护着,自己也累。 正是这样,能明辨是非,能够不卑不亢,面对旁人的欺辱,哪怕一时忍耐也能后期发力还回去,才是好的。 经了这一夜,看到她料理宫中资产的仔细,看到她暂时身处低位也能够适时反抗保住自己的尊严,皇上才真正认定。 这个主位她担得起。 没有什么年轻以至于担不起事儿。 有的人年纪倒是够了,却做不好主位。 皇上见她还脸上带笑,笑得又甜又有点狡黠,不由伸手戳了戳她腮上极小的一点梨涡:“怎么这样高兴?” 姜恒口中道:皇上相信我,所以我很高兴。但其实心里在想自己的金子净收入。 贵妃给了她两条立体大金鱼,她只还给人家两条嵌在活页册封皮上的金片片,价值上大幅度缩水——所以她用情绪价值给贵妃补足了。 这会子又再入一倍的金子,姜恒有种提前发年终奖金的快乐。 有皇上的吩咐,姜恒很快收到了一柄硕大的如意。 大到可以放到现代金店防弹玻璃柜里,做压店展览的程度。 姜恒欣赏了一会儿,就对秋雪道:“先好好收着,一进腊月就摆出来!” 然后还给它系了一根红色的绸带,准备进入腊月的时候,给大金如意来一个剪彩仪式。 京中的十二月,年味十足。 姜恒知道古代人看重过年,宫廷尤甚,但亲历在其中,才知道何等的年味。 不光是各种过年的物质准备,更重要的是人精神上就格外看重,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过年来展开,简直没有例外。 皇后本人并非爱热闹的人,但她身在这个位置,就要响应这份大势。 于是她从打扮上就注意了起来,头面里至少有一件是晶亮亮的红宝石,手上捧着的手炉,也都选了色泽鲜亮的。甚至连屋里用来放果子的果盒,都是一个红漆描金的大寿桃,里头的分隔也都是别出心裁的桃子样式,看上去就喜庆。 这日她正在说起年节下坤宁宫祭祀并小年宴,除夕宴等大事。 “往年在王府里,是没那么多规矩体统。去岁……不提也罢,今年的话,便要齐妃、熹妃你们两个多来本宫这儿帮衬一把了。”皇后把当年贵妃协理六宫,跟她分庭抗礼的历史归拢到不提也罢里头去。 齐妃和熹妃都起身应下:“为皇后娘娘分忧,原是臣妾分内应当的。” 尤其是齐妃,听见皇后第一个点她的名,心里十分满足,回答也很底气十足。 其实自打年氏进去,皇后最烦的就是齐妃,见天儿在她跟前晃,给她提起当年的老黄历,仿佛她做这个齐妃委屈的不得了。 皇后有一回烦了,忍不住跟贡眉道:“正经妃位还委屈?先帝爷的时候,多少生育了儿子的妃嫔也只是庶妃罢了。”甚至十三爷的生母也都是过世才追封的敏妃。 “这样还要委屈,难道要本宫把凤位让给她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