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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拉着叶澜依的手,这次叶澜依倒是未曾像躲开果郡王那般,只主动回握住她的手:“好自为之罢。”

    待回了钟粹宫,叶澜依一言不发地便朝她跪下,安陵容被吓了一跳:“怎得了?”

    叶澜依抬起头,一双微红的眼睛为她原本冷艳无垢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脆弱感:“若不是因为奴婢,娘娘不会几次三番地与果郡王福晋交恶……此次还牵扯到了阿哥与公主,若是再有下一次,奴婢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既叫你陪在弘珩与淑质身边儿,那便不会因着外人赶你走。”安陵容有些头痛,宝桑连忙扶了叶澜依起来,可这人太倔,宝桑只得委屈道:“小主,她好沉!奴婢抬不动!”

    “起来罢。反正果郡王福晋也没有再为难你的机会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叶澜依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你以为,眉jiejie方才那么轻易就走了是为着什么?正好去太后面前告上一状罢了。”安陵容笑了笑,“此次她牵扯到了弘珩与淑质,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我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第二日寿康宫便传了手谕出来,说是念果郡王福晋身子孱弱,为着小世子,叫她安心在府中养胎,无诏不得入宫。

    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果郡王,会不会又心软呢?

    她们夫妇俩至少这段时日都不会凑上来恶心人了,安陵容便也没在在意,只是想着那日端妃突然出言相助,一时之间心中不禁也有些复杂。

    对着这个同样寂寞又可怜的深宫妇人,安陵容轻轻叹了口气,终归都是苦命人。

    大家站在朱红宫墙之下,一半儿映着金光,另一半儿却沐着暗色,就连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86章

    “额娘!”

    淑质如愿以偿地挨着额娘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便又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了。

    安陵容从乳母手里接过她,看着她身上穿着新做的葱绿色兰花撒纱衫,夸赞道:“咱们淑质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淑质果然很高兴,挺着小肚子在弘珩旁边绕来绕去,瞧着神气极了。

    宝桑在一旁默默地不敢说话,公主这一身明明很像大葱成精。

    “乖乖,快去洗手。”安陵容轻轻推了淑质一把,又叮嘱叶澜依道,“盯着她,别叫她玩水。若是叫我发现你袖子湿了,之后便不给你做新衣服了,知道吗?”

    淑质嘟着嘴被叶澜依拉走了。

    弘珩却站在那儿不动。

    这孩子向来懂事,安陵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今儿早膳有弘珩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哦,怎么不和meimei一起去洗手呢?”

    弘珩摇摇头,慢慢靠到她怀里,闷闷道:“额娘……”

    安陵容还有些受宠若惊,这孩子越来越大,倒是不像淑质那般爱黏着她。她轻轻摸了摸弘珩柔软的额发:“弘珩想和额娘说什么?”

    软白可爱的小孩子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分外认真道:“长大,保护额娘和meimei,不痛。”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是在说昨日孟静娴用她们做筏子要构陷叶澜依的事儿。

    这孩子……

    安陵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为他的早慧而忧愁,纠结了半天,在他的脑门上留下一个吻:“咱们弘珩可真乖。”

    脸红红的弘珩埋进额娘永远带着温暖香气的怀里,正巧这时淑质被乳母带着从十二画美人屏风后过来,看着哥哥腻在额娘怀里,淑质怪叫一声,连忙扑了过来。

    安陵容及时接住这个沉沉的小rou球,虎下脸道:“额娘和你说过的是不是?不可以这么扑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呀,你之后都别吃西汁鱼丸了。”

    淑质听了连忙站好,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渴望地盯着她,淑质好想吃西汁鱼丸!

    安陵容被她的眼神一瞧,心都软得不成样子了,只得拉起她与弘珩的手:“你们俩,若是性子中和一下该多好,一个闹腾,一个安静,真是没个让人清净的时候。”

    淑质扭扭小胖身子,不想听额娘唠叨,淑质只想吃西汁鱼丸。

    又过了几日,又该去寿康宫请安了。

    今儿弘珩身上有些不好,发起了低烧,冬末初春的时候最是容易感染风寒,安陵容不敢大意,只请了温实初来,看过了说只需喝几贴药便好,她心里这才安定下来。

    弘珩喝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安陵容摸了摸他温热的额头,又问道:“淑质呢?”

    担心两个孩子挨在一起过了病气,安陵容便将淑质送去主殿,她留在孩子们住的偏殿照顾弘珩。

    宝霜为她盖上一件袄衣,轻声道:“公主玩儿会子便困了,娘娘照顾阿哥辛苦,今儿的请安……”

    安陵容轻轻叹了口气,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弘珩恬静的睡颜,许是心神绷着许久,她现在只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涌了上来。

    “我还是去罢。”

    安陵容沉沉吐出一口郁气,原本就是强打精神的人在遇着太后忽得叫她协助敬妃处理六宫事宜时更是觉着头疼。

    “成乐公主虽说偶感风寒,需要惠嫔在身旁陪伴,却也不至于叫惠嫔分身乏术,无暇他顾。臣妾驽钝,只怕担不起太后娘娘的期望。”

    太后眯了眯眼,瞧着跪在地上,脊背仍挺得直直的安陵容,半晌才淡淡道:“惠嫔是个疼爱女儿的,这阵子成乐身子不好,正是需要仔细照顾的时候,总不好还叫惠嫔烦恼宫务的事儿。如今在四妃之中,唯敬妃与你得用些,你若是不能担下这份责任,难不成还要去劳烦端妃与齐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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