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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她。” “哪门哪派的,总该知道吧?”伥鬼抚摸着自己的血玉箫,龇牙笑道。 沉默之后,伥鬼道:“真不知?!” 祸水摇了摇头,疲惫地望向榕树下。 伥鬼对此也没了兴趣,她依然一字一字缓慢道:“我拿到了教主令,下一个,是琼山的沧浪剑谱。” 静了许久,她又道:“教主要你七日内把江南剑庄端方剑的最后三页交出来。” “那东西安怀然带走了。”祸水淡淡道。 “七日内,由你,交给教主。”伥鬼咧开了嘴,无声笑着,“否则勾魂铃响,求死不能。” 天亮了。 祸水换了一身雪白祭司服,扣着半张鬼面,露出的半张脸勾着艳红描绿的大片妖花。 他站在炊火旁,院外跪了一群教众,围着他口中诵着花月神教千年不败,又习了早课心法后,各自散去。 祸水站在剑庄的祖祠中,看着空荡荡的层层高台,目光停止角某处出神了许久。 那里曾放着父亲的牌位。 心口的疼痛绵长又缓慢,像被一点点撕开,却是不给个痛快。 不知不觉又到了榕树下,回神看到树下一个五彩斑斓的人影拿着铁锹。 “你做了什么?!” 祸水喉头腥甜,胸口血气翻涌,指尖甩出浸毒的绵针血红,寒意入骨,戾气骇人。 赵呵来不及开口,只是稍微侧了侧头,没见她多余的动作,针没入泥地中,覆上的青苔登时枯黑化作了灰土。 她周身就如裹了一层剑气,不……或者说,她本身就像一把剑,一把只是出鞘几寸就能靠剑气镇守天下的名剑。 武器可伤人,却伤不到一把剑。任何利刃到她身边,都无可奈何。 祸水怔愣了好久,垂下了手。 赵呵道:“我只是想亲眼看他们是如何死的,看完棺木就钉好了,比你钉的还要严实些。你若不放心,我再打开来让你看看。” “不必了,我并不关心两个死人……” “他俩是被勒死的,勒死后,悬在了梁上,除此之外,身上没别的伤痕。”赵呵道,“这就跟你们的说法相同了。” 祸水眉头微微动了动。 “不管怎么说,我得再去问问安怀然。”赵呵说。 祸水若有所思,眸光闪动,似是在犹豫什么。 就在这时,他忽然弓起身,捂住了心口,雪白的祭司服星星点点被血迹渗透如梅。 赵呵望着一个方向,等祸水喘息声渐渐恢复后,她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感觉……像铃在响。” 祸水一震,不可思议望来。 “你听得到?” “听不到,感觉出来的。”赵呵抬起一只手,指着那个方向,“从那边飘来的气息一荡一荡,只冲你来了,是什么蛊吗?那方向是你们本教吧,是谁在用蛊威胁……哦,应该是在提醒你,去做什么事吧?” 祸水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这世上不存在的天外奇葩。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起手向赵呵拍来。 赵呵顺势拽住了他的衣领,轻轻勾拂了一掌,哪知祸水竟如破损的纸鸢坠倒在地,吐了口血,半昏不昏。 他微眯着眼,鬓边垂下的一缕白发染了血,柔艳凄楚。 “你不是想带我走吗?” 赵呵盯着他看了会儿,恍然大悟:“哦,知道了。” “你想利用我去做你的事,这事八成跟安怀然有关,你也得去见她。” 意图被看穿后,祸水认命般软在地上,嘁嘁笑了起来。 “赵呵……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云间山吧。”赵呵一笑,“我师从叶柳清。” 祸水愣了许久:“难怪……你今年,有多大年纪?” “十八。”赵呵见祸水一脸怔然,笑道,“不像吗?你看我像多大的?” “……十五六吧。”祸水疲惫道,“不过十八……就能如此敏锐,你应就是我娘……就是她们说的习武奇才了。” “你是感慨我命好,又是个奇才,还通透。”赵呵点头道,“我嘛,确实生来通透。” 祸水慢慢起身,又听赵呵道:“别失落啊,虽然看穿了你想利用我达到某种目的,但我也没说不带你走。你不是要去寻阳吗?我带你去就是了。” 祸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分辨她是真是假。 她并没有说笑调侃。 赵呵认真道:“我只是想给你治病,你利用我做什么跟我无关,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好,万事万物,不正是如此?” 祸水轻轻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喃喃道:“你果然不像十八岁……” “你也不像二十二,你都要入土了,比那九十老太还要脆。” “你怎知……”话不必问完,祸水自嘲一笑。 赵呵连他姓名都打听到了,就算她现在说出自己生辰,也不奇怪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托住了他的胳膊。 “那就得罪了。” 几道指风落下,这是祸水昏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醒来后,已是傍晚,身边绕着烹制药草的味道。 这是一家药馆,地方不算偏僻,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前堂和街外的人声。 赵呵坐在矮凳上,一手牵着他的脉,一边指点着一个面生的女人如何用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