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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娜立刻一扫阴霾笑靥如花,亲昵挽住陈训礼手臂连连问:“是不是真的?不是同我讲笑?竟然还有surprise?” 陈训礼见何安娜一脸惊喜不由朗声一笑,正要起身,却见大眼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过来,似是已经饮醉还需手下人搀扶才能走路。 “大佬,今日阿嫂生辰,大家高兴,有句话我憋在心头好久,今日忍不住要话给你知。” 一听这话,何安娜立刻挑了挑眉端正坐好,顺手拿起桌上餐巾,优雅拭了下嘴角,瞥一眼面无表情的陈训礼,而后借由餐巾遮掩抬头看向一直隐在暗处角落中的人影。 那头静候已久的男人收到何安娜眼神递过来的讯息,细不可查地微微点头后隐在人群中走出大厅。 何安娜泰然自若地放下手中餐巾,见陈训礼一双鹰隼般的厉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大眼强,她心头一跳,自知这场戏够钟(注)需她登场,便缓缓开口:“阿强,你饮太多,碳仔,将你契爷(注)扶返回去。” 何安娜话音一落,大眼强身旁名叫碳仔的黑瘦男孩应声上前,就要扶着他往后走,大眼强手臂一用力佯装将碳仔挣脱,上前走了两步,盯着陈训礼说:“大佬,下个月字头选举坐馆,我要竞选,许多老板同叔父也都支持我,你年级大了,还是尽快返回屋企(注)颐养天年的好。” 何安娜抿唇垂眸不语,陈训礼却突然轻笑一声:“阿强仔,你知不知你在讲什么?” 大眼强直起身,眯了眯眼睛,面上已毫无一丝醉态:“大佬,你都知现在是什么世道啦,我尖沙咀人多钱多,又有几间铺头做生意,我一日不话事,生意就一日拓展不出去,大佬你支持我下届坐馆,我大眼强也不是吝啬鬼,我生意百分之十红利送给你同阿嫂买补品,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但你如果不应承我……” 陈训礼似是不为所动,缓缓端起桌上茶杯,笑问:“不应承你又怎么样?” 大眼强笑唇一敛,向身后碳仔使过眼神,而后坐在一旁红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笑说:“大佬,别要我难做,怪只怪你霸占这个位子太久,叔父们也忍不得你了。” 大眼强话音刚落,大门口“砰”地一声惊响,宴厅突然一下涌入数十人,各个手持西瓜刀将坐在正中间的陈训礼与何安娜两人团团围住,厅内黑压压皆是古惑仔,却寂静地仿似掉根针都听得见。 大厅正中间欧式水晶吊灯映射着刀光晃在何安娜的眼中,即便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她也不禁紧张起来,止不住指尖微微颤抖。 陈训礼依旧自若地饮茶,手中稳稳托着茶盏,盏中水纹都不曾有一条,未见丝毫慌乱。 半晌,茶水饮尽,他才抬眼看向大眼强:“阿强仔,今**够胆杀我,明**手下就够胆杀你,坐馆,不是这样争来的,入门时的三十六誓还在口,如今有几多眼睛睇着你,阿强仔,你自己掂量。” 话音一落,厅中一片静谧,何安娜皱了皱眉,陈训礼这番话正中大眼强软肋,自古社团以义服人,拜过关公,却手刃兄弟,当坐馆也做不安生,字头中有心人又何止大眼强一个,只不过“义”字在身,想轻轻松松把陈训礼拉下位谈何容易。 何安娜心思一转,见大眼强亦面露犹豫,不由银牙一咬,凝眸轻声说:“阿强,你敢这样对阿公?阿公帮到社团几十年,出来混不能这样无义气” 何安娜因心头紧张声音不禁有些沙哑,可话至有心人,大眼强听到果然抬头看了何安娜一眼,何安娜眼含秋水睇着他,神情紧张却另有一番风情,好似刚才包藏祸心的话出自他人之口。 何安娜一句话看似维护陈训礼斥责大眼强无义气,实则逼迫他看清局势,陈训礼浸yin社团几十年,根基深厚,事已至此他若退缩,只怕明日便只能返回拜山同太公坐馆。(注) 果然,大眼强眼睛一眯欺身上前,似笑非笑地执起茶壶帮陈训礼手中的盏内添茶:“大佬,我也不想,你勿怪责我,身边有安插差佬,趁乱杀了你,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 说着,陈训礼猛地抬起头盯着大眼强,茶水从杯盏中溢出来,热茶流过陈训礼的手,他仿似未觉,只死死盯住大眼强。 何安娜惊呼一声,扑到陈训礼的手臂上,大喊:“阿公,小心烫到啊!” 陈训礼这才察觉,大眼强手中提着的茶壶倾斜,已将半数热茶倒在自己手上,陈训礼怒意突生,猛地将手中茶盏高举过头摔在地上,大声道:“周国强!你不要不识死!” 一声怒吼,听的何安娜心头一颤,大眼强敛笑将手中茶壶放下,低头看着满地茶水,笑了笑:“阿公别急,这茶,你好快能饮到。” 说完大眼强扭头向后走去,陈训礼神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将红木圆桌掀翻,瞬间瓷器珍馐摔落满地,桌面遮挡住陈训礼同何安娜大半身子,陈训礼一把拉过何安娜的手臂,朝窗跑去,何安娜猝不及防被拉扯了一个阻趔,还未走两步就有人手持长刀冲了过来,何安娜扭头见明晃晃的长刀向自己砍来,瞬间吓了一身冷汗,腿一软跌了一跤,何安娜身子一矮,却正好将陈训礼暴露了出来,陈训礼偏头躲过刀光,顺势拿起一旁花瓶瓷器朝来人身上砸,而后将何安娜从地上拉起来。 何安娜被高跟鞋扭伤了脚,再不能走,只能凝眉凄声喊:“阿公不要管我,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