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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你来我往数度交手,卫梓怡的武功自是略胜一筹,奈何陆无惜诡计多端,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怎么都擒她不住。 酒馆中空间狭小,卫梓怡施展不开,加之昨日才受了二十杖刑,后背伤势未愈,纵使她钢刀舞得令人眼花缭乱,可斩中的皆是些死物。 厅内宾客已散,陆无惜穿梭于桌椅之间,不时朝卫梓怡扔去一两个盘子扰乱视线,气人得很。 酒馆掌柜认得卫梓怡身上的官服,碗碟摔在地上劈啪作响,可他劝也不敢劝,只能哭丧着脸躲进角落。 今日生意已没得做,心里只盼着厅里两个煞星早些离开,莫将他这酒馆砸个一干二净。 楼下卫梓怡和陆无惜打得不可开交,楼上魏辛注意力被吸引,唯恐卫梓怡受伤,几步奔至围栏边,探着身子往下看。 突然颈后剧痛,魏辛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少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孔映入眼帘,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疏忽。 两起凶案的嫌疑人尚在身边,她怎能分心他顾? 若她倒下了,郑子梁去帮陆无惜,卫梓怡岂不危险? 重重顾虑浮现心间,魏辛竟仅凭一缕意志强忍下晕眩感,反手抓住围栏,止住下落的身体,一个翻身,与郑子梁迅速拉开距离。 郑子梁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全力出手居然没有把魏辛敲晕,愕然道:“你们内卫府的女人,身体都是铁打的吗?” 魏辛没搭理他,左手捂着遭受重击的后颈窝,右手抽出腰间短刀,神情凝重,一脸警惕,提防郑子梁再动手。 “哼。”郑子梁冷哼一声,心知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绝不可能是内卫府精锐的对手,便飞快后退,试图逃走。 魏辛洞察他的意图,来不及等身体恢复,连忙扑过去拦截。 郑子梁退到窗边,朝窗外看了一眼。 酒馆二楼的窗户距离外边儿的大街尚有丈许高,底下没有雨棚遮挡,他若跳下去,运气好的话大抵就断个手脚,如是运气不好,命都可能赔上。 魏辛已至近前,郑子梁咽了口唾沫,从窗外收回目光。 他年纪轻轻,还不想死,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险。再说了,就算他跳下去侥幸不死,被天衍宗之人救走,却也坐实了他杀人心虚,畏罪潜逃的罪名。 他虽是郑袁问的儿子,却未考取功名,一介草民而已,就算与陆无惜见面,他推说不识,也不是什么重罪。 短短数息间,郑子梁心念电转,便不再反抗,举起双手,非常识时务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好jiejie,你别动手!我不会跑的!” 魏辛手里的短刀停在他身前三寸之外,对其怒目而视:“闭嘴!谁是你jiejie!” 尽管愤怒至极,但郑子梁身份特殊,必然要留活口,魏辛到底便没再动手。 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岂知这混小子是不是在耍诈? “老实点儿!”魏辛冷声喝道,“再敢耍花招,我便断你手脚筋,看你怎么跑?!” 断人手筋脚筋,郑子梁光是想想都觉得痛,不由得龇牙咧嘴,倒吸冷气,小声嘀咕:“真狠,果然最毒妇人心。”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激战尚未结束,魏辛担心卫梓怡,便一把拽过郑子梁,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呵斥道:“走,下楼!” 郑子梁迫于威慑,不得不配合,但他走得慢,等二人步下木阶,一楼大厅中已无卫梓怡二人身影。 临街的窗户大开着,乃是被蛮力撞破。魏辛大致扫了一眼,猜想许是陆无惜破窗而出,卫梓怡实难放手,便追了出去。 魏辛推搡郑子梁,打算到街上看看卫梓怡和陆无惜往哪个方向去了。 还没出大厅,身后突然跟来一人,叠声唤道:“大人!大人!不能走啊!” 魏辛闻声回头,瞧是酒楼掌柜,便以眼神询问他此举作何。 那掌柜一副破罐破摔,豁出去的模样,愤声道:“便是官府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你们内卫府的人把我这酒楼糟蹋成这样,怎能一走了之呢?” 听罢这话,魏辛才发现厅里桌子椅子倒的倒,坏的坏,便是幸存下来,还能继续用的,也都少不了道道刀痕。 卫梓怡倒是走得轻松,可这厅里眼下乱作一团,总要有人善后。 魏辛四下衣兜都找了找,片刻后,一脸窘迫。 今日出门查案走得早,她没带银两在身上,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拿出来,最后尴尬道:“不然这样,掌柜的,你把损失算一下,报到内卫府去,自会有人与你清算。” 掌柜的脸色一青一白,显然是不愿上门讨债,那是内卫府的地盘,还不都是这些官老爷说了算? 魏辛无计可施,不料郑子梁突然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银锭,豪气万丈地拍在桌上,跟那掌柜的说:“用这些银子修缮你的酒楼,应该还有盈余,就不用找了。” “诶!”掌柜的见状喜笑颜开,双手捧起银子,生怕郑子梁反悔,叠声答谢,“多谢郑公子!” 郑子梁哈哈大笑,转身朝酒楼外走,边走边冷嘲热讽:“你们内卫府的人不仅凶恶,还抠门。” 魏辛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 卫梓怡今次没有后顾之忧,便紧咬着陆无惜不放,追着那妖女奔过两条长街,从喧闹的街市来到僻静的郊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