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中香 第13节
林木微笑:“我跟司烬只是认识,我家跟和平家是亲戚,其实之前圣诞的假面舞会我就看到你了,只是那时候不熟就没有打招呼,希望学妹不要怪我。” 林木深说话令人如沐春风,言语间的分寸感也拿捏的极好,三言两语点明了他的身份,并且暗示他知道她给司烬补课的事情。 桑棉微微一笑,果然这个圈子的人,纵然年轻却都十分的成熟老练。司烬如此,和平如此,林木深也如此,可能唯有盛时没心没肺,活的阳光灿烂。 另一侧,见桑棉跟林木深交谈,明显认识的模样,司烬眼眸幽深,薄唇抿起。 想藏起她所有的美,不让任何人看见。男人皆是猎手,皆不可信。 作者有话说: 司哥醋了,学长是助攻的工具人,前期的回忆篇幅不会太长~~比心心,晚安~~ 第15章 司烬组的局,来的都是小圈子里够得上格的人。 和平顺着司烬的视线,见他眸光落在桑棉的身上,若有所思地说道:“阿烬,你最近有些沉迷了。” 以往阿烬过生日,都是请他和盛时去鹿宅,一起开黑打游戏或者品尝收藏的好酒,他从小就见惯了圈子里的名利争夺,最是厌倦这些喧闹的场所,如今为了桑棉,竟然会举办小型的生日会。 这不像他。 这几个月来,不仅阿烬变了,就连盛时都变了,前一秒还在跟他说,他想考艺校。原本老爷子的打算就是将司烬和盛时一起送出国去读书,现在只有他一人拿到了国外offer,另外两个兄弟只怕是不会出去了。 和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是嫉妒吧,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与司烬、盛时成为了兄弟,桑棉却只花了半年。 “你表哥跟桑棉很熟?”司烬眼眸微垂,喝了一口红酒,语气平静,和平却从中听到了一种危险的讯号。 “他们都是京大的学生,之前的元旦迎新晚会,我表哥是组织者之一,可能那时候就认识了。”和平淡淡说道,林家自然不能和司家比,更别提鹿家了,他表哥很多时候是靠着和家的关系才进入到了这个小圈子。 如此一来,林木深跟桑棉之间的差距反而没有那么大。林家书香世家,应该会更喜欢清流的学者一派。 司烬冷嗤了一声,上次圣诞的假面舞会林木深好像也来了,那时候就见到桑棉了吧,或者更早,毕竟桑棉在京大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这么算来他们至少见过了三次。 司烬狠狠眯眼,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桑棉和林木深不熟,或者说她生性凉薄,自懂事开始就明白她不是一个因为爱而来到世间的孩子,她习惯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童年时缺失的东西很多,若非姥姥给了她太多的爱,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和林木深简单寒暄几句,桑棉就拒接了他的邀约,走出了宴会厅,到外面去透口气。 68层的高楼,从顶楼的窗户看下去,人渺小如蚂蚁。来到北城之后,她才惊觉学校之外的汹涌浪潮,足以淹没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她只能在这一片汪洋大海中苦守着自己的方舟。 桑棉取出包里的那枚印章,给司烬发信息:“我临时有事要回一趟学校,生日礼物我让盛时转交给你。” 她本应该当面给他生日礼物的,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今日之后怕是要毁于一旦了。生日会上,朋友无理由中途离场,换谁都会生气吧。 信息刚发出去,她一抬眼就见司烬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宴会厅门口,他今日穿的是柔软的毛衣和西裤,优越的外形将学院派的优雅矜贵展现的淋漓尽致,如同一只外表优雅的小狮子,藏起了自己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混迹于人群中。 他表情看不出喜怒,黑眸定定看了她数秒钟,低低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准备礼物。” 桑棉不知为何会想到毛茸茸的小狮子,微微一笑,将手上包装的精致的小礼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司烬接过礼物,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指尖,没有松开。 指腹碰触的一瞬间,卷起烈焰般的炙热,似要将人燃烧殆尽,桑棉浑身一颤,抬眼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逼近,影子将她笼罩,低沉暗哑地说道:“为什么送我礼物?桑棉,那日在山上我就告诉你了,别靠近,别来,你为什么要来?” 她之前做的那样好,拒绝他,漠视他,看他的眼神跟花瓶里的那枝梅花没什么不同,后来为什么要来给他补课,为什么要跟他约定,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一样放任他在黑暗里腐烂掉?为什么幼年时飞走的那只漂亮脆弱的小蝴蝶会飞回到他的掌心。明明那么危险,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你喜欢我对吗?”司烬靠近她,将人逼进狭窄的空间,见她脸色微变,乌檀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终是不忍,艰难地吐声:“对不起,不该逼问你,因为我很喜欢你。” 明明是猎手,在收笼的瞬间,却将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剥开,献给笼子里的猎物,甚至不忍心驯服她。 只因为他想与他的小猎物长长久久,为她筑起一座风雨不侵的伊甸园。 少年的眼睛亮若星辰,带着年少轻狂的肆意热忱和狂恋,他克制地收回手,暗哑地说道:“我的生日愿望就是……” 桑棉浑身轻颤,脸色苍白,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他菲薄的唇,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喷涌而出的烈焰般的宣示重新打回深渊去。 她的小船随时能倾覆,而这一片汪洋大海上,他却拥有一座瑰丽庞大的海上城堡,她上不了他的岸,他也来不了她的小船。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有些话,不能说,不该说,也不用说。 桑棉心底发冷,正要冷冷拒绝,就见对方低低笑出声来,眸光明亮,灼灼逼人,他攫住她的指尖,在唇间烙下一个炙热的吻,低声说道:“来到我身边,就是我的了。” 单方面宣告,不讲道理。 桑棉僵住,闪电般地缩回手,被他吻过的地方炙热酥麻,轻颤不已。 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学校宿舍,她冲了一个热水澡,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司烬疯了。也许只是恶作剧?要是她当真就输了。 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没敢看,早早地爬进被窝,直到室友从实验室回来。 “咦,桑棉,你睡了吗?你今天睡的好早!”室友隔着帘子,小声地问道,见她没有动静,这才轻声地去浴室洗漱,爬上床。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等到万籁俱寂,这才摸到一直没敢看的手机。 微信上很多条信息,大部分是盛时发来的。 盛时:“你怎么先走了,是不是因为我人缘太好,冷落你了,呜呜呜,小棉花,我错了。” 盛时:“小棉花,今天司哥心情好像很好耶,都没有给人脸色看。” 盛时:“草,司哥竟然收了生日礼物,他往年只收我跟和平的礼物,墨绿色的盒子,包装的很精致,小小的,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除了盛时的,还有林木深的信息。 林木深:“桑棉,我上次的提议永远有效,物理数学不分家,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之前,盛时发来的,司烬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她。 盛时:“明天是周末,小棉花,我来司烬家,你顺便也帮我补补数学呗,我给你带好吃的~~” 她指尖一颤,这才想起明天又是周末。 她看了看时间,周五的晚上,又过生日,司烬应该会回鹿家。她咬牙给管家林叔打了一个电话。 * 生日会结束的早,司烬切完蛋糕就懒洋洋地离开了,留下了一堆人自己玩儿。 三人都喝了点红酒,就没有开车,吩咐司机将车开到鹿家山脚下,然后拎着酒去常去的凉亭,一边看夜景,一边继续续场子。 山间清净,环境优美,三人喝了一点小酒,坐在长椅上,欣赏山间夜景。 “司哥,这都半夜了,你干嘛一直让我给小棉花发信息,自己不发?还让小棉花给我补数学,我那数学神仙来了都救不了,9命,我也是要面子的。” 和平:“估计是等桑棉的信儿,一晚上的,你给桑棉发,她回了吗?” 盛时挠了挠头,纳闷道:“没回啊。” 和平烦躁地说道:“阿烬发,更不会回。” 他都看见了,看见阿烬追出去,将人堵在了墙角里,还看见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司烬。温柔、克制又小心翼翼,自从他母亲过世以后,他就很少见到阿烬真心地笑。 但是桑棉做到了。只是桑棉太弱了,她根本就无法跟司家抗衡,无法跟方静宜过招,也不够格成为鹿家的外孙媳妇,反而会成为一柄刀,会成为阿烬的软肋。 和平忧心忡忡。他暑假之后就会出国读书,国内的事情鞭长莫及。 “小棉花怎么回事,连我的微信都不回了,司哥,你该不会又欺负她了吧?” 司烬瞥了他一眼,接了管家的电话,然后低低笑出声来,起身说道:“走了,回鹿家。” 盛时呆住:“敢情你一直不上去,就是不确定是回鹿家还是司家?” 要了大命了,他们可是在寒风里吹了三个小时! “不回司家?明天不补课了?” “不了。”司烬抬眼看了眼夜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是桑棉,打电话给管家请假了。就先让她清净一段时间,逼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回到鹿家,外公已经睡下了,他叮嘱秘书不要惊动外公,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冲了个澡,然后这才打开桑棉送的礼物。 墨绿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枚竹叶青的印章,青翠的色泽中带着紫檀色泽,上面刻了四个字:生于烬中。 司烬眼底闪过一丝的异色,伸手抚摸着那四个字,许久低低笑出声来,生于烬中,阿棉,她对他的期许,他都知道。 她是除了外公以外,唯一一个对他有这样期许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轻易就能戳到他心间软肋的人。 司烬将那枚小小的印章置于枕下。 这是她送他的第二个小礼物了。他会好好珍藏。 第16章 一连数日,桑棉都没去司家给司烬补课。直到周五晚上,司烬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有道题不会做。” 依旧是懒散的腔调,云淡风轻的,好似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桑棉一时拿捏不准,他是打算翻篇,还是在继续撩拨她。她不知道这是世家子弟平常玩惯的把戏,还是一时兴起,沉默良久,没有回复。 见司烬没有再继续发信息,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世家子弟的分寸感从来把握的极好,司烬更是其中翘楚。以司烬三次的模拟考成绩来看,他明显是在游刃有余地控分,她并不担心他的高考。 还有两月就高考了,只希望后面顺顺利利,不要节外生枝。 周末有两场学术讲座,桑棉忙的头脚倒悬的时候接到了管家林叔的电话。 “桑小姐,您好,先生听说少爷进步很大,特意邀请您来家里吃晚饭,夫人也在。” 桑棉闻言愣住,司修明?方静宜费尽心思攀附的权贵?盛时口中的醉心权势且势利的男人?司修明为什么会请她吃饭? 她不过是一个学生。 桑棉下意识借口不去,就见林叔的电话被人拿过去,方静宜的笑声传来:“桑棉,是静姨,原本就应该是我亲自打电话给你,谁知道管家手脚这么快。 阿烬最近几个月表现的特别好,你司叔说想认识你一下,当面感谢。 明天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桑棉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低低说道:“我也没做什么,是您和司先生太客气了。” “我们与你母亲都是认识的,你就喊司叔就好,别学外人喊,生分了。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