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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女尊) 第67节

    结果礼部人员来了之后,是发银子, 只是从原本的五两变成如今的一两。

    这还了得?学子们当场就炸了,拦着礼部办差人员不让她们走, 势要讨个说话, 问问朝廷为何次次都是五两轮到她们这届就变成了一两?

    其他四两银子去哪儿了, 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占用了。

    这些人中, 带头拍案的便是安从凤。

    安从凤作为女人,皮肤白皙生的极为好看,个头高挑纤细,因为年纪还算小肩背尚且比较薄,但依旧能看出来玲珑的身形。她穿着并不华丽,但衣服干净布料舒适,绝对没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毕竟是京畿附近的考生,车马费都花不了多少,考完直接回家根本用不了多少补贴。

    于是宋大人调查之后,往上递了折子,将这贴补费用降为一两。

    这事可是皇上跟长皇子都同意的。

    礼部办差人员看着考生名单,“安从凤?”

    安从凤挑眉,“是我。”

    她站出来,其他人立马跟在她身后,眨眼的功夫,三个礼部办差人员就被学子们围住了。

    这瞧着不像是要讲道理,而是要打人。

    礼部办差人员吞咽口水,心里有些慌,她们要是被学子们给打了,那可真是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这些人都是将来朝廷的栋梁,即使不打她们,她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不然短短半年后人家平步青云,说不定直接就是她们的顶头上峰。

    “这事也不是我们定的,我们只负责办差,如果各位有什么意见跟不满,我们会向朝廷反映的。”

    此话一出,便有考生嚷着,“如何反映?到时候要是有学子因为缺了银钱没考好,你们负责?”

    “就是就是,好好的五两变成如今的一两,朝廷究竟是拿我们当栋梁还是当乞丐?我们懂了,学子不值钱呗。咱们不重要呗。”

    这话像是火星子碰在炮仗捻子上,一点就燃。

    学子们顿时更生气了,纷纷高举拳头要个说法。

    “今天这事要是说不明白,咱们就宫门口见!”

    “对,宫门口见,我们倒是要看看是谁克扣了我们的费用!”

    学子历来都是被捧着的,每次轮到科考,连水运官船都要为考生的船只让路,更何况别的。

    她们在家被母父捧着,是家族的骄傲跟脸面。

    在外被百姓捧着,出去一说是今年考生,不少人都投来钦佩的目光,竖着大拇指说她们有学问,就连路上买菜都会多送两根葱。

    如今临近应试更是会被朝廷捧着,学子的事情大过天,学子才是大司未来的希望。

    现在,她们这些希望就这么被轻视被朝廷慢待。心理落差之大,大过五两变一两,这让她们可怎么受得了。

    与其是问银子呢,还不如说是为自己的学子身份讨个脸面。

    在文人这儿,脸比命重。

    旁人叫嚣的时候,安从凤双手抱怀,不再开口。

    此时也已经用不着她再开这个口,她只需要站出来当个引子就行,给其余胆小的考生找个宣泄口,让她们敢大声说话。

    所以在这群情激奋的考生中,倒是突显出她的冷静,也让她顺势成为考生们的领头者。

    见吵的差不多,安从凤微微抬手,身后考生声音不自觉慢慢弱下来。

    等彻底安静,她这才出声问礼部人员,态度也不是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而是有商有量,像是极其好说话的模样。

    安从凤道:“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实在是此事奇怪,以前从未有过先例。我们总要知道五两变一两的原因。”

    “只要理由合理,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安从凤扭头问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跟着附和,“对,我们就是想要个说法,为何往届都是五两,轮到我们就成了一两,这是打谁的脸呢?”

    礼部办差人员就只是个小小文职官员,干的都是这种跑腿的活,像考生们问的问题,她们实在是回答不了。

    可她们不给个答案出来,今天考生们势必不会让她们从这个门出去。

    如今只是一间客栈就这么难,更别提后面还有好些家客栈。

    就在这时,门外有京兆尹府的衙役队经过,大概有十几二十人,凶神恶煞的,腰上都带着刀。

    瞧见她们朝客栈里来,考生们更激愤了。

    “怎么着,给不出说法就打算用武吗?”她们嘴硬腿软,边梗着脖子嚷,“有本事你把全天下考生的嘴都捂住,要不然我们定要去宫门口要个说法!”

    然后边说边往后退。

    结果——

    京兆尹衙门的人只是路过办差。

    礼部人员看着挤缩在一起的考生,眼皮抽动,觉得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学子们脸上更臊得慌,于是她们恼羞成怒,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礼部办差人员闹得更凶,说着说着甚至推搡起来。

    礼部三人双手护头,“哎别推别推,这事也不是我们定的。”

    有人问,“那是谁定的,你让他出来!”

    虽未指名道姓,但不少人心里已经有个名字——

    司牧。

    这位长皇子殿下本来要搜刮民脂民膏的,奈何皇上跟其他大臣都没同意这才暂时作罢,所以他急着花钱便把主意打到她们这些文弱的考生头上?

    可真是大司的好、殿、下啊!

    眼见着事情要闹大,趴在酒楼二楼的白妔担心地皱起脸,扭头询问几人,尤其是看向谭柚,“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苏虞桃花眼看过来,“帮谁?”

    “自然是帮礼部那三人了,不然还能帮谁,”白妔说,“她们就是再不满意,也不能对无辜的办差人员动手啊。”

    “这不就是迁怒她人吗,”白妔看不下去,“有本事让她们去宫门口闹!”

    苏婉缓慢摇头,撇嘴说,“那她们倒是不敢了。”

    除非有个能带头的,就跟刚才吵起来一样。

    谭柚余光瞥向客栈门口,示意三人,“再看看。这本就是朝廷跟学子们之间的事情,是大司利益跟个人利益间的冲突,我们不方便插手。”

    她既不是礼部的人,也不是考生中的代表,没资格没立场帮任何人说话。

    苏虞手搭在白妔肩膀上,示意她再看看,“听阿柚的,准没错。”

    就在她们说话的间隙里,宋芷茗已经站在客栈门口,冷声道:“吵嚷什么?”

    她身穿紫色官服,特别好认。

    一见到礼部侍郎宋芷茗来了,办差的倒霉三人组瞬间找到主心骨跟依靠,赶紧抱着手里的名单薄奔向宋芷茗身后寻求庇护。

    “宋大人您可来了,考生们不满补贴费用降为一两,吵嚷着要朝廷给个说法,否则就要到宫门口闹去。”三人苦哈哈地看着宋芷茗。

    刚才推搡的厉害,有一个礼部办差人员身上官服的衣襟都被扯开,光看着就觉得惨。

    她们跟这些“文弱”的考生们比起来,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敢还手,只能站着挨打。

    “要说法是吗?”宋芷茗抬手轻震官服衣袖,单手虚攥成拳端在身前,就站在客栈门内以一己之力面向众考生,冷声道:“来,谁要说法,我礼部侍郎宋芷茗给你。”

    她自报大名,丝毫不惧这些人将来如何。

    考生们瞬间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大声说话叫嚷的,连安从凤都是低头摸着鼻子。

    等众人将视线看向自己时,安从凤才讪讪开口,“我们身为考生,原本应有五两秋闱考试补贴,如今为何成了一两?”

    “谁告诉你们原本应有五两?”宋芷茗道:“从大司开朝以来,就没有哪条律法条文明确规定,朝廷必须给考生发考试津贴。”

    “之前之所以每人给五两,是因有一年春闱,一考生长途跋涉历经寒冬来到京城,差点冻死在京城巷子里,朝廷才给的五两助考银,帮她度过在京城的这几日。”

    “后来国库有银子,便成了不管秋闱还是春闱,贫苦考生一律发五两津贴。”

    这些事情不少考生真不知道,她们光知道只要开出贫困的单子就能领五两银子。

    考生们觉得跟乡绅富商比,跟京城本土考生比,她们可穷太多了。于是每次京郊附近的考生几乎每人人手一份单子,就等着领钱。

    京城考生都住自己家里,而她们要住客栈,拿补贴不是应该的吗。

    可如今宋芷茗告诉她们,朝廷并没有必须要给考生补贴的义务跟责任。

    给,是朝廷的情分,是执政者体恤她们不易。不给,是朝廷的本分。

    “今年黄河大水,沿河一带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本就在筹赈灾银两,就这还需要挪出一部分银子给你们做津贴。”

    宋芷茗目光在众考生身上扫过,看着她们体面整齐干净的衣服问道:“你们昧心自问,跟灾民比起来,你们拿在手里的这一两银子烫不烫手,压不压心。”

    “你们若是嫌少,大可以不要!你们手里‘打发乞丐’的一两银子,在灾民那里,是能养活一家几口人的救命银!”

    此话一出,客栈里彻底安静下来。

    众考生面面相觑,虽觉得被宋芷茗当众数落很是难看,可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她们剩余的四两银子呢,现在有答案了,是被户部拿去赈灾救民了。谁有意见?谁都不敢有意见。

    这群人自称天之娇女,理应享受天下最好的待遇,可如今跟灾民比起来,她们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比灾民重要。

    正巧这时外面京兆尹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是谁,怎么进的京城?”

    蹲在墙角的几人说道:“俺们是从北面来的,家乡发大水,庄稼跟家都没喽。俺们来京城投奔亲戚,只是多年未见认不得了,走投无路才在这儿等。”

    等着看路上能不能遇见亲戚,哪怕知道此举等同大海捞针,可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宋芷茗见考生们朝外探头,便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

    考生们站在门口,就看见门外那个说话的人瘦到皮包骨头,身上衣服脏污不堪,头发都打结了。

    她们先前蹲在阴凉处,考生们进进出出竟是没一个往她们身上瞧的。就算有看见的,想的也是京城居然还有这么苦的乞丐?

    有几人路过时还往她们面前抛过铜板,祈愿自己今天的善举能换来九月份的桂榜题名。

    如今想着她们也有家,也曾跟街上的百姓一样有着体面跟尊严的生活,几个抛铜板的考生脸上火辣辣的疼,竟有些无地自容。

    这些难民收到铜板的那一刻,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恐怕比她们看见考试津贴从五两变成一两还难受。

    “朝廷为什么不为她们做点什么?”有考生问,“赈灾银两呢,国库里的银子呢?”

    宋芷茗反问,“国库哪来的银子?每年地方收的那点税,连官员的俸禄都不够,哪里匀出银子救济灾民,又如何给你们每人五两的考试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