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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应该杀了佐藤才是。林清泉忿忿地想。 发|情期的目目邪气和戾气最重,也正如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这个时候的他最容易攻击和食用宿主。 此时决斗,相当于往枪口上撞,不能说是毫无胜算,可以说是死路一条。 林清泉偷偷瞥向他。这个家伙沉默寡言貌似平静,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治安官大人,你妄加猜测神谕,而且对神谕毫无尊重。”红狩衣的阴阳师很是不满,“让决定人间时运的大善与大恶决斗,未免太儿戏!万一斗技中死的是大善,魔力复苏岂不是永无休止之日!” 佐藤身居高位,官职与神主和阴阳师不相上下,自然不畏惧他,“二位把各自对神谕的解读结合在一起,不也是掺杂了个人的猜测?” 红狩衣的阴阳师气呼呼地扇起扇子。 三个人陷入僵持的沉默。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待话语权最高的人做个定夺。 “斗技,我允了。”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席间响起,却不是最高位子上的皇帝发出的。 难道皇帝还不是这里话语权最高的人么。林清泉有些疑惑。 最高位上的皇帝唯唯诺诺地开口:“可……万一在斗技中大善死于大恶之手,如何是好?” 年轻男人笑了笑,非常的不以为然,“我是武家人,更信奉武士道和武士刀。统治江户的应当是理义、规则和力量,而不是神谕。让他们斗技能给我们带来乐子,何乐而不为?” 他偏过头,对着高位的皇帝,别有所指地说:“如今是武家守护的江户,不是神职至高的奈良和平安时代了。” 皇帝赶紧附和道:“诚然,吾亦允之。” 佐藤激动得像狗仗人势的奴才,“在下这就为这两人解开锁拷,让他们战到不死不休。神谕中注定要对抗的大善与大恶,必有一番精彩的恶斗!” 空气中有锁链断掉的脆声,十分响亮。 人们都被惊动,纷纷循着响动看去。 响声是目目身上发出的。 没有外力的作用,缠缚手脚的锁链自然寸寸断尽,破碎的锁链像死虫子掉在地上。不消几秒他就摆脱了束缚,场景荒诞得像变戏法。 “非得斗技么?”目目平静地问着话。 “那是自然……”佐藤越说越没了底气,“幕府太子和皇帝陛下都应允了,难道要让他们失望吗?” 目目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从惊慌失措的武士们中走出。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 “佐藤,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他说,“我真的很想看一看。” 佐藤大惊失色,“恶鬼,你是恶鬼……” 目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然后佐藤就定住不动了。 左胸口洇开一大片鲜血,风一吹凉凉的,又湿又冷。他下意识去摸,感到那里很空很奇怪。 他又往更深处去摸,越摸越不对劲。恍然间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毫无障碍地穿过了空洞的左胸,拨动的手指在后背一览无余。 “心呢。”他诧异道,“我的心呢?!” “在这。”目目一只手托起什么东西。 佐藤循着声音瞧去,看见自己的心脏隔空出现在白衣小友的手中。 “看着很正常,原来人的心脏也都是一样的。”目目语气淡淡,“你认得出这是自己的心吗?” 与其说是畏惧死亡,可更多的是想不通。 佐藤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脏怎么就在刹那之间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呢,荒唐得就像徒手摘到月亮。 这怎么可能呢,就像做梦一样毫无逻辑。一切都这么突然,平步青云的自己刚刚得到至高权贵的认同,怎么可以现在就死呢。 他慢腾腾晃了两步,朝心脏伸出手想要去拿,虚弱地说:“还给我……” 目目看了眼手里的心脏,“这个东西,你就这么想要么?” “还给我……我不能死……” 毫不犹豫地,目目捏爆手里的心脏,同时说:“不必比了,我就是那个大恶。” 血与rou溅到纱帐,失去生气的尸体摔倒在地。 权贵们的惊叫声像池塘的蛙声连成一片,尺八和三味线的断弦声像休止符横亘在惊叫里,女人们发饰的反光和四溅的血rou齐飞。 林清泉从脊骨传来阵阵颤栗。 目目就在看着他,准确地说是一直都在盯他,就算捏爆心脏时也是看着他的。 残碎的器官从雪白的指缝间滑落,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就像白蛇绞紧终于挤爆了红苹果,像伊甸园里罪恶的蛇自行毁掉了罪恶的禁果。 罪恶的魔杀了罪恶的人。 目目甩了甩血污的手,朝林清泉一步步走来,样子虔诚又稳健,就像一个三步一拜进寺庙的僧人,可手上却滴出满地血腥。 林清泉不怕血腥,他也从未将这个词和目目联系起来过,“你要攻击我吗?” 目目却是笑,血手抚摸他僵硬的脸颊,在上面印下鲜血的印子。 摸着摸着他兀自红了脸,像极了尚为魔胎时那副纯真天然的样子,好似时光倒流。但面对林清泉时眼中的欲望,却分毫不减。 当初纯真的魔胎和如今嗜血爱欲的魔结合了,说是高级的畸魔似乎也是正确的。 “清泉,你的表情真棒。”他害羞得红了脸,由衷说道,“我要吃你,就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