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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他还一向把随离引为知己,真是瞎了眼!随离若是没有能力帮他,时倾绝不埋怨。可随离明明有能力帮他,却托词不帮,害他母亲以死相争,这叫时倾如何不怨恨? 随离是多么通透的人呀,时倾忽然情绪失控,跟自己发飙,很快便猜到了缘由。 他收了笑,把时倾抓着他衣襟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扶着他坐下,才问道:“你怪我,间接害了你母亲?那你要不要让你母亲活过来?” 只一句话,点燃了时倾满腔热切的希望,他脱口而出:“要啊!当然要!” 随离仍旧坐着,岿然不动,时倾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施法,快施法啊!” 随离收了笑,看向时倾,说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相循,环环相扣。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是天道。” “哎呀,谁跟你讲天道,快救我娘!” “你怪我没有帮你逃出王府,间接害了你母亲。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帮你逃出王府,跟你母亲之死,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救活你母亲,那些因你母亲之死已经发生的因果,会发生什么改变……” “哎呀!谁耐烦跟你讨论因果?快救我娘!” “你如此不管不顾,只要救她。你便不想知道,救了你娘之后的后果?” “后果?后果就是我娘活过来了呀。” “要救你母亲,就必须动用法力,改变因为你母亲之死而造成的所有因果。你母亲已经过世近一旬,已经造成了很多因果,救活你母亲,势必会引发大范围的因果混乱,最后,恐怕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崩塌毁灭,那时,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不复存在。你确定,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时倾救母心切,觉得随离又在危言耸听,就是不想帮他而已,气道:“只是救个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世界都要毁灭?吓唬小孩子吧?” 随离目光柔和地看着时倾,微笑着,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试过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吓唬你。” 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时倾曾经干过这么一次……那时候,时倾是天庭上神,而他尚未飞升。 随离的语气,让时倾顿时联想起随离鼓励元恺尝试「抹除的滋味」时的语气,几乎跟此时一模一样。 时倾不禁气息一滞,他闹不清楚随离到底是吓唬他,还是真的,一时之间,不敢轻下决断,愣愣地看着随离。 随离看时倾的气势萎了下去,才又说道:“刚我说过了,凡事因果相循,环环相扣,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出手相助,实是不能。” 冷静下来之后,时倾听懂了,随离这是在委婉地跟他解释不出手相助的原因。 随离说得那么郑重,完全不是在开玩笑,时倾虽然很想复活母亲,却也只能接受了随离的说活,没由来地相信随离不会骗他。 同时,时倾也知道,等把母亲下葬了,要从王府控制之下逃跑时,也指望不上随离了。 垂着头,时倾长长叹了口气:“你不能随便出手助我,坦言相告便可,何必砌词哄我。” “我想在你心头,留一线希望。”随离想让时倾觉得有那么一个人,是站在他那一边的,是无条件支持他的。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的,时倾感觉从随离嘴里说出来,竟让他心头一暖,只是嘴上还是怼了一句:“既然你什么都做不了,守着我能干什么?” 随离抬腿轻轻踢了踢昏睡在车厢底板上的元恺,道:“我不能让这人欺负你。” 回想起自己差点被元恺强上了,时倾对随离还是感激的,不知不觉,心头对随离又亲近了几分。 旅途漫漫,长日无事,想起随离说过他们是故人,现在关系亲近了起来,时倾便问随离,他为什么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随离只道还没到忆起的时候,时倾便叫随离说说自己以前的事。 “以前啊?”随离笑了笑,道:“很久很久以前,你是天庭上神,法力无边,为了疗伤,躲到了我所在的大千世界,我便认识了你。” “哎呀,既然我是天上的神仙,法力无边,为什么还有人能打伤我?快说,是谁?” 不是应该关注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为什么时倾的关注点却是谁打伤了他?果然,即使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时倾对他们的初识,亦是漠不关心的。 随离有些自嘲地一笑:“那个故事就长了,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反正无事,说来听听。”其实,时倾根本没把随离的话当真,只当听了一个神话故事。 “后来,我们快乐地在一起了。” 刚说了相识,跟着就是大结局了?中间呢?时倾看过话本子,知道中间部分才是故事最精彩的一段,随离居然把最精彩的中间过程给省略了,这还讲毛个故事呀。 时倾刚想吐槽,忽又想起有什么不对,问道:“如果结局是「快乐地在一起了」,那我怎么不记得你了?”所以「快乐地在一起了」,绝对不是最后的结局。 随离似乎忆起了往事,出了一会儿神,才道:“天上,不光有神仙,还有天魔。这天魔呢,天生天养,不死不灭……” 时倾正打叠起精神来听故事,车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跟着有人在车厢旁勒住了马,响起李管事的声音,恭声禀告道:“倾少爷,前面有人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