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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英睿一方面盘算着要除去柴时倾,一方面又稍稍放了心。柴时倾恋jian情热,能为了儿子,主动返回王府,当然是最好的。这个人,放出去之后,必须要收得回来,否则,就不能放出去。 楚英睿把儿子的茶盏端起来,递到元恺手边:“为父就随便问问,看把你急得的!喝口茶,顺顺气。” 他等儿子平息了一下情绪,才又说道:“你既然说,柴时倾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为父姑且相信他一回,就让他扶柩回乡,成全他这点孝心。”他还要利用柴门儒生,若是被他们知道他硬扣着不让柴时倾扶柩回乡,尽这最后一点孝心,那就不好跟柴门弟子解释了。 元恺经的事渐渐多了,顿时明白过来,父亲叫自己来,查问自己跟小倾的感情程度,是要决断让不让小倾扶柩回乡的事。他松了口气,起身向父亲深深一揖:“儿子替小倾谢过父亲深恩。” 平日里,自己教导了儿子多少事,没见儿子对自己有半分感恩,为了一个娈宠,倒对自己感恩戴德起来!楚英睿很看不得儿子这副没骨头没气性的样子,当作没见,端盏喝茶。 等儿子重新坐回椅子,楚英睿才道:“柴时倾扶柩回乡,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你既要做孝子,索性便跟柴时倾一起扶柩回去。” “跟小倾一起回金川?我可以离开和岐州吗?爹,真的可以吗?”元恺听了又惊又喜,他生下来,还没有离开过和岐州呢。 少年人,哪里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和风景呢,可惜,他是王府小世子,知道没法像别人一样满世界乱跑,便一早息了这份妄想。 想不到父亲会叫他跟时倾一起扶柩回乡,去到他从未去过的地方,看那一路不同于和岐州的山山水水。 再者,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万水千山,一路同行,虽然是扶柩回乡这种悲伤的事,也让元恺感觉胸中充满了隐秘的甜蜜。 看着儿子的喜形于色,楚英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历练得太少了,沉不住气。 他心里暗叹,脸上却不动声色,含笑道:“可是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安排,扮作柴时倾的小厮,隐匿身份,悄悄去,再悄悄回来。一路上,速去速回,千万不可暴露了身份。” “爹,你放心,我肯定装好小厮,不让任何人发现。” 元恺当然十分清楚,一旦他安若王府小世子的身份被揭穿,无旨离封,这罪名就大了去了,而且还会牵连到王府。因此,这一路,他一定会小心翼翼,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楚英睿把手放在儿子肩头,重重按了按:“你此行事关重大,一定要把柴时倾带回来。” “爹放心,等把五姨的事办好了,我们当然要回来的。”元恺回答的是「我们」,无形中,他已经把自己跟小倾视为不可分离的一体。 在元恺看来,纵然金川老家还有些远宗族亲,可时倾一个都不认得,更谈不上感情,给柴卓氏下葬之后,当然要返回王府,返回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楚英睿站起身,踱步到书房的某个角落,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拿了一样东西,回来递给元恺。 元恺一看,是一把打造得甚是精致的带鞘小匕首。他刚准备把小匕首拔-出-来看一看,便被楚英睿按住制止了:“不要拔!刀刃锋利得很,而且上面抹了剧毒。”元恺不是没有把玩过刀剑,但刀刃上抹有剧毒的,还是第一次拿在手里,便觉得那匕首拿着,似有些沉重。 楚英睿沉着脸,肃容道:“这匕首,给你防身。再者,你若被人识破了身份,我希望……”他没有说完,但元恺懂了,很郑重地点点头:“爹放心,儿子断不会连累王府!”那匕首上的毒,不但见血封喉,还会加快尸身腐烂,只要死无对证,王府便有说辞。 楚英睿又道:“还有,如果柴时倾不肯跟你回来,或是路上有什么不利于王府的举动,你就……”他轻轻拍了拍匕首。 对此,元恺显得很轻松:“爹,你想多了,小倾肯定会跟我一起回来的。” 说完正事,楚英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出去就把这身丧服脱了!给个堂姨穿斩衰,像什么话?!” 元恺赶紧央求,说要为五姨尽孝。 楚英睿只得苦口婆心,对儿子晓之以义,明之以理:“你要尽孝,就可以不顾我们王府的颜面?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在你心头,一个柴时倾,比整个王府的颜面都重要?” 道理元恺都懂,可少年人固执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就是要给五姨尽孝,方不辜负与小倾的情意。 楚英睿没见儿子这么固执坚持过,若不是顾虑到儿子即将监视柴时倾远行,他真恨不得抽儿子一顿!他心里,越加坚定了要除去柴时倾的想法。 最后,楚英睿被闹得没办法,只得退让变通道:“你五姨,如何当得起你的斩衰之服?你不怕她在九泉之下不安?这样吧,你里头穿个缌麻,外面罩件寻常素服。旁人瞧着,你未逾礼,于你,你亦服了丧尽了孝,两不相碍。” “为何只穿个缌麻?”既然要在素服里面穿丧服,为何不可以穿斩衰? “穿斩衰,尽妻礼,你算哪门子妻?”难道竟是柴时倾/cao/了儿子,儿子才要尽妻礼?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楚英睿对儿子满腔的怒其不争,别人都是玩娈童,到儿子这里,就变成被娈童玩?被玩了,还析肝吐胆,死心塌地,为之百般维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