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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不想当太监,现只能在伯府里先慢慢往上爬。 —— 顾轩搬进了东院下人住处之后,换成了四人间。 他不仅领了两套下人衣服,月钱也涨了。 活没那么累、那么脏不说,休息的时间也多了,作息也规律了一些。 因为他是李管家罩着的人,四人间里其他三人对顾轩也算有礼,所以在融洽的同僚关系中,顾轩很快熟悉了自己的新职务。 每日清晨,公子们上课前,把学堂、走廊、帘子、窗子、植物……都一一弄的干净妥帖。 等到傍晚时分下课了,老师和公子们一走,大家就可以将学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务必连房梁都不要放过,弄的干干净净。 逢年过节还要来次大扫除。 比如现在,因为南风起跳蚤冒头、蚂蚁、蚜虫……这些东西再次活跃起来,所以要拿了定北伯府里供奉的郎中配制的药材,放在镂空铜球盏里,持着一柄手杆,满学堂里用药烟熏一熏。 而学堂外面,则是用雄黄和其它药材配比之后,洒在容易生虫的地方。 顾轩做事仔细,做活也勤快,并不因为有李管家在头上罩着,他就目中无人,亦或者高高在上指使宿舍里其他三人做事,所以彼此之间关系相处融洽。 这一日四人洒扫了学堂之后,顾轩和其它三人正从后门口出去,拎桶的拎桶、拿抹布的拿抹布、拎扫帚的拎扫帚,顾轩走在最后面,前面的人刚绕着一丛肥壮的竹子,就当即跪倒在了地上。 恭恭敬敬的磕头、垂头不语。 顾轩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不得不「入乡随俗」,也是身体先于大脑纠结,跪了下来。 定北伯看都没看这些下人一眼,和一名身穿华贵蓝衣绸缎的公子,往右边花园鹅卵石小路上漫步过去。 顾轩看那蓝衣绸缎上面的纹路都不是刺绣上去的,而是织花锦缎。行走之间环佩叮当,当真是富贵逼人。 定北伯对蓝衣绸缎公子说道:“旭儿,近些日子听先生提起,说你的课业大有进步,今年可下场一试了。” 顾旭谦恭的对他父亲说道:“上回名落孙山,让父亲失望了。今夕秋考,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一定拿个上等的名次,为我定北伯府争光。” 定北伯看着顾旭欣慰的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拍了拍顾旭的肩膀,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要是能考上,便是为定北伯府锦上添花,给你的那些弟弟们,带个好头。若是考不上也无妨,咱们定北伯府的公子难道还缺官做?有学问乃是次等,能办好差做好事,才是一等。不要本末倒置。” 顾旭笑着对定北伯应是,谨听父亲教诲。 这个时候定北伯却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问道:“我听闻你在资助松文巷的一些穷秀才读书?” 顾旭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父亲,儿子觉得松文巷里的那些秀才郎们不乏有才学之人,若是因为钱财上的原因而不能考中,未免可惜。” 定北伯教子道:“你素来仁心,只是交友资助这种事情,你要明心明德不可大意,恐遭小人糊弄。” 顾旭点头:“儿子知晓了,必然不敢轻率行事。” 定北伯和他的嫡长公子顾旭从顾轩他们面前走过去之后,顾轩他们才站了起来,往相反的方向去。把工具收拾好放到库房里,他们也该去吃早饭了。 顾轩拎着桶子,拿着抹布,转头看了一眼定北伯和顾旭的背影,当真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好景象。 顾轩心中唏嘘。 这位顾旭是夫人生的嫡长公子; 是上报朝廷的定北伯府的爵位继承人; 从小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生活好不优渥; 而「顾轩」则是尸生子、棺生子、做贱奴长大。到自己过来之前,去马厩铲屎、喂马之前都没有吃饱过。而且,之所以在马厩填饱了肚子,是因为清洗喂马食槽的时候,偷偷吃了食槽里剩下的糠渣豆饼。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顾轩现在的心态放在互联网上就是: 嫉妒让他面目扭曲; 悬殊太过让他破防; 嘴脸何其丑陋、眼睛都红了吧? 心里的恶毒都要溢出屏幕了吧? 酸了吧啊?是酸了吧?呵呵呵! 接收了原主记忆,拥有了原主身份的顾轩,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能对照他的真实心理。 他现在已经成了「顾轩」,没法儿置身事外,觉得这种人生是「顾轩」的,不是他的。 一个人哪怕置身事外,看一本小说还能够因为书中的人物的悲喜而悲喜,更何况他现在成了「顾轩」。 他根本没法儿大度的不去想这些,不去计较这些。 他就是个俗普! 俗到、普通到亲戚家发财了,自己家没发财,都要酸一酸的那种人。 现在自己在定北伯府当牛做马,领着一丢丢月钱,干着三等小厮杂役的活儿,看着东院公子们出入有仆从、吃喝有美酒好rou,他羡慕、他嫉妒,他也想! 甚至得不到,还想要毁掉。 定北伯府的夫人赵闻佳让他来东院倒夜香,其中深意真是可怕啊。 顾轩晃晃自己的脑袋瓜,让自己不要着急。 权利,会有的。 金钱,会有的。 他总不能白穿书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