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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濯:“大份。” 二十年前程实不过才十八/九岁,天天被程奶奶训斥,因为不好好读书,天天跟家里要钱在外面混。 没人想得到二十年后程实会老老实实给家里看铺子,手艺竟然还不错。 他看了傅书濯好几眼,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眼熟。 “一份大馄饨,一份牛rou炒河粉,还需要其它吗?” 傅书濯想了想:“再单独来一盘大份牛杂。” “好,你们先坐一会儿。” 程实带着打量的眼光离去,裴炀才松了口气:“你还会说家乡话吗?” 傅书濯摇头:“只能听得懂大概。” 裴炀能感觉到侧桌的大叔们在看自己,他不自在地侧过身体:“他们在说什么?” “说你好看——”傅书濯一顿,突然冲大叔那桌笑了笑:“他结婚了。” 原来是他们是在开玩笑说,要是裴炀没结婚就给女儿说媒。几人被戳穿讨论也不恼,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那你嘞?你也行儿!” 裴炀顿时一抿唇,头也不回:“他也结婚了!” 其中一个黑皮大叔悟了:“散了散了,这俩小伙一对呢。” 傅书濯笑了笑,没否认。 老板程实很快端来馄饨和炒粉:“慢用——要不要来瓶酒?” 裴炀看了看周围,大部分桌上都放着啤酒或白酒。他其实有点想喝,傅书濯本想拒绝,但对上他的眼神顿时心一软:“只能喝一点点。” 医生并不建议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喝酒,最多只能小饮怡情,放松放松。 当初确诊不久傅书濯还因为这事跟裴炀吵了架,那会儿裴炀还没想停职,偶尔需要应酬。 那天为了一个项目,裴炀跟合作方喝了两个小时的酒。 傅书濯赶到的时候裴炀已经浑身酒气,本来还霸气地跟合作方保证什么,看到他一来顿时往沙发里一缩,怂啦吧唧地道歉:“我错了!你别凶。” 最后合作是达成了,裴炀也被合作方耻笑了半年。 … 程实给他们拿了一瓶一百毫升的白酒,度数不高。他在围裙上搓了下手,刚转身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傅叔家那个——”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傅书濯的名字,但却百分百确认了。 傅书濯:“是我。” 程实一阵激动:“好多年了吧,你姑姑家都说你死……” 他倏然住嘴,那时候这里还是个镇,地方就这么大,都听说过傅书濯离家的事。 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傅书濯姑姑一家直接对外宣称他死在外面了。 裴炀脸黑得不行:“他们是不是心被狗吃了?” 程实尴尬一笑:“张姨做人确实不行,乡里乡亲也都知道,当初我妈知道你被他们逼走了,还跟张姨吵了一架,为你不平呢。” “是我自己走的。”傅书濯说得轻描淡写,“程婆婆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他跟程实年龄虽然只差六七岁,但隔了一个辈分,之前都叫程实母亲奶奶。 上学那会儿,他姑姑姑父会在周末带儿子出去玩,并把主楼的门和厨房都锁上,防他跟防贼似的,他就得一个人在家饿着。 程婆婆看不过去,就会给傅书濯下碗热腾腾的馄饨。傅书濯一直记得这个味道,这么多年记忆犹新。 提到母亲,程实害了声:“身体还好,就是前不久确诊了老年痴呆。总记不清事,脾气也没以前好,发起病来暴躁得很。” 傅书濯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裴炀。 程实苦笑道:“身体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医生说她病情发展很快,年纪又大,就算照顾得好也就十来个年头好活。” 第40章 婆婆 裴炀愣了愣, 心脏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这个曾经对傅书濯好的人病了,所以他也跟着难过吧。 “害,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程实摆摆手, “你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啊?要是你姑姑他们看见,还不知道有多酸呢。” 傅书濯将视线从裴炀脸上移开,不动声色道:“以后也不会打交道。” 程实:“你这次回来住哪?酒店?” 傅书濯:“我父亲的房子。” 程实一愣, 突然福至心灵:“原来那套房子是你买下的!我说呢,谁会花大价钱在你姑姑手里买这么老的房子,地段也不咋滴。” “毕竟是家里的房子,总要拿回来。” 程实微叹:“你还是心软, 给了那么多钱。” 傅书濯淡声道:“至少要谢谢他们当初没直接弄死我。” “……”程实一时卡壳,没接上话。 裴炀有点酸, 傅书濯和程实你一句我一句, 他根本接不上话。 傅书濯拍了下他手:“快吃馄饨, 要凉了。” “……哦。” 程实趁机换了个话题:“你们是?” 傅书濯介绍道:“我先生,裴炀。” 程实惊讶得很,但还是连忙补了句“恭喜”:“那你们先吃,我去忙了——” 裴炀瞄了眼程实的背影:“他以前很照顾你?” 傅书濯顿时笑了:“怎么可能?他跟他母亲就是两个极端。” 裴炀:“怎么说?” 傅书濯:“别看他现在性格不错,以前可是这里出了名的混混, 还跟我打劫过保护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