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输[娱乐圈] 第44节
“我没有钱,没有钱,你别再靠近了,我求求你!”沈知还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和厌恶。 “妈的,”男人骂出声,“是不是真当我不敢说,就你的那点事说出去,以后还想在娱乐圈混?” 男人步步紧逼,龇牙咧嘴的模样抓住了沈知还的肩膀。 “住手!” 一个好听的声音,把沈知还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顾星辞扯开了男人的手,整个人挡在了他和沈知还的中间:“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但顾星辞依然还是给予礼貌。 “哦,我和沈小姐是老熟人,”男人一副“不要你多管闲事”的模样看着顾星辞,“麻烦让一让。” 顾星辞没动,微微张开了手臂,把保护的范围扩大,有条不紊道:“沈小姐未必这么认为。” “呵,”男人冷笑一声,“是不是真的,她自己心里知道,不瞒你说,我和她以前可曾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关系。” 沈知还没有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只是,是她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一段过去。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臂,呼吸急促而紊乱,带着明显的颤音。 顾星辞能感觉到她的排斥和害怕。 他的口吻不如一开始温和,带着点不友好,声音加重,咬字也变得生硬:“但现在沈小姐不欢迎你,请自重,否则我叫保安了。” “你叫保安有什么用?你有种叫警察啊,”男人说着声音阴阳怪气的上扬,眼睛瞟向沈知还,“不过叫警察的话,可能害怕的就不是我了。”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了!”沈知还的声音里带着求饶的哭腔,听着让人心疼。 “行啊,我不说了,那你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啊。”男人伸长脖子对她喊。 “不!”沈知还拒绝。 “你这婊/子!”男人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做出要扇她巴掌的动作来。 虽然还没下手,但沈知还已经害怕得尖叫出声。 闭上眼睛,等了几秒,却等来了男人的闷哼声。 顾星辞毫不犹豫地一拳重重砸向男人,咬着牙,用着从未有过的冷酷的声音警告道:“提醒过你了,让你自重。” 男人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恶狠狠地瞪着顾星辞:“妈的,你们明星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打人是吧?” “打的就是你!”顾星辞转了转肩膀和手腕,“给你一分钟时间,要么滚,要么我打到救护车来把你接走,放心,我出医药费。” “妈的,真当我怕你们明星是不是?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想和我打架我看你是自不量力。” 男人说着就抡起拳头朝着顾星辞锤过去,不过他反应极其迅猛逃过了这一拳,还趁对方失去重心的时候膝盖往上重重一顶,正中对方的腹部。 顾星辞虽然看上去绅士君子,但他其实每天都有在健身做体能训练,之前为了拍一部警匪片更是特意去学了一段时间的散打,所以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男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后,顾星辞行云流水一套cao作把男人的双手背在他的身后死死的钳住对他说:“走,我让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去各种剧组。” 顾星辞抓走男人的时候,不放心地看了沈知还一眼,动了动嘴唇,声音恢复温柔:“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沈知还面带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男人走远后,沈知还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消了音。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她觉得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四周都是高深的灌木丛,正好可以把她包裹在里面。 她慢慢蹲了下来,把脸埋到了膝盖里。 那些不想记起来,却又忘不掉的事情,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男人叫陶源,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沈知还已经流浪了一个星期了。 甚至沈知还觉得,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接近死亡的一段时间。 她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到了极致,她去快餐店蹲过人家吃剩下的东西,去便利店问人家讨过过期食物,喝公共厕所的自来水,是她这辈子最没有自尊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她觉得,可能这是她生命的尽头了,直到某一天她蹲在路边想要不就轻生得了,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她抬起头,看到了陶源。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年轻几岁,但依然是那件夹克,依然是耳朵后面夹着烟。 他对沈知还说:“没地方去?” 沈知还点点头。 陶源往旁边吐了口唾沫说:“走吧,我带你去赚钱。” 那时候的沈知还一无所有,没有犹豫就跟着他走了。 甚至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自己可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陶源把她带到一个小区汽车棚里,里面有个四五平方大的小间,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陶源说,自己经常在那一片见到流浪汉。 沈知还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成了流浪汉了。 沈知还问:“那那些人呢。” 陶源眼睛晃了晃,故意看向其他地方:“都学会本事走了。” “什么本事?” “赚钱的本事,”陶源说,“放心,我也会教你,以后你再也不会饿肚子。” 沈知还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所谓的本事,就是去盗窃。 而那些“学会本事”的人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警察抓走的。 陶源一直都在教唆别人盗窃,盗窃之后的赃款都是他自己收进。 那些帮他盗窃的人什么都没有,陶源只是会给他们点吃的,还有就是把那个停车棚隔间给她住。 陶源是修自行车的,平时会专门在路上放一些钉子,那些车胎坏了的人就会来他这里修车。 修车的时候陶源会故意把车主的注意力引开,让沈知还去偷钱或者偷手机。 他专门会找一些未成年人养着,因为知道就算车主发现了是她偷的,警察也不会把她抓走。 沈知还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偷的,一次两次之后,陶源就开始打她。 所以刚才陶源对她举起手那一巴掌要甩下去的时候,沈知还已经开始觉得脸疼了。 最后,她只能照他说的去做。 沈知还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自行车膨狭小/逼仄的空间。 陶源有时候会回来有时候不会,回来的话沈知还就打地铺。 那个房间冬凉夏暖,还时不时有老鼠蟑螂。 但即便如此,也比露宿街头强。 沈知还大概在那里呆了半年时间。 她一直想着,等到自己成年之后,就可以真的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摆脱现在的生活,没想到她成年的第二天,就被警察带走了。 其实沈知还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离奇。 每一次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不会更惨的时候,就真的会更惨。 她这一辈子,好像就真的一直一直在受到糟蹋。 从失去父母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无人爱她关心她。 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对她毫无意义,她对任何人也毫无意义。 虽然说从遇到了陆晋开始,她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但是她的内心,并没有得到救赎。 甚至,她比起以前,甚至连精神都不自由了。 可能从很早很早开始,她就已经病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沈知还想起了那些过去,紧紧地抱着自己,不停不停在发抖。 她用尽全力想呐喊,但发现到最后都没办法从喉咙口发出声音来。 她只能无声的绝叫。 因为她压抑了太久,甚至连释放情绪都不会。 她也害怕,被人发现此刻自己狼狈的一面。 除了用指甲拼命扣自己感觉疼痛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能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感觉到真实,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不断地有guntang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 嘴唇已经被她过于用力而咬得出血。 ——上帝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这句话,她对天问过很多次。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不幸的始终是她。 沈知还感觉体内所有的热量都顺着眼泪流了出去,越发寒冷。 正这时候,沈知还听到身边传来非常小声的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 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自己的存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下。 直觉告诉她,这是顾星辞。 沈知还觉得丢人,也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妆花得像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