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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笑着,她说。 “待会继续去看吧。” “说不定是难得一见的切磋呢。” 侍女顺从地走出帷幔,这一次她的身后没有声音叫住她了。 今天是个晴天。 风也正好,对于弓箭的准星和风向都是最好的。 弓靶场边的一圈围观者凝神屏息看着场上弯弓搭箭的两人。 待其中一人手中的箭羽如鹰隼般离去,在场人随着破空声看向三十米外的箭靶,只沉默一瞬,热烈的欢呼从南蛮人口中脱出。 正中靶心。 阿鲁达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上的重弓,他没有理睬族人的喜悦,挑衅的眼神直指边侧的女人。 “怎么样?”男人毫不掩饰张狂的笑声,“这个重量的□□,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把轻弓,不过再轻巧的,我这儿可就没有了。或者你用手投,说不定还能挨上个半边靶。” “毕竟你是一个女人。” 被嬉笑着的对象,洛寒珏密又长的眼睫轻颤,她的视线落在手上的粗藤缠绕的弯弓上,她颠着弓把,像是在称量斤数,比起男人粗砺的长指,女人的手纤细白皙,这会儿倒像是不沾阳春水的金贵。 洛寒珏低垂着发丝,轻轻拂过勒人的筋弦,拨动出沉闷的声响。 在一片敌视中,她不为所动。 周围多数是粗旷的男声,梁人这边冷目直怼,唯有埋藏在人群中的少数南蛮人不赞同地看着还在大放厥词的王子,也同样隐晦地看向了那个挺直如松的背影。 还是一如当年既往模样。 安雅扶着额头,叹气:“这个傻瓜大哥。” 她是真的无奈,临走前父王和祭师不都嘱咐过要小心行事了,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敢这样不收敛,是真的不怕都被扣下来当质子吗。 女孩看向场上的男人,眼里难言担忧,阿鲁达到底清不清楚他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了。 阿鲁达当然不清楚自家小妹的良苦用心,他所有的神智都放在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但洛寒珏的冷淡又让他焦躁起来。 他的瞳孔其实已经聚焦得不正常了,眼角的血丝隐现,蓬勃的生气全然鼓动着这个男人的情绪。 他过于紧张兴奋了。 待洛寒珏手上所有的声响消弭于空,她搭箭,拉弓,离弦。 过程轻松明了,旁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时,怔然的破空声已经从天而降。 这一根完整地切开了上一根靶心中央的木箭,旁人凑近了去看,入木三分的力度死死把上一根标中红点的残余的箭簇也一齐钉在了里面。 地上落下被切成对半的硬质木芯。 有些人诧异万分,他们看着地上的残骸,那可是完全用极寒之地最坚硬的几寸木料,尖端也是用上了顶好的寒铁,只有部落的勇者才有的奖赏。 就被一个女人这样轻松的切掉了? 这群和阿鲁达一样没有被那柄冷枪横扫过的年轻人,第一次对于部落长老里口中隐晦相传的敌人有了代入。 回过神来,冷却下来的有些明白人已经冒出了冷汗。 女人缓缓收弦,被拉成弦月的重弓在洛寒珏的手里仿佛没有阻力一般,一个眨眼拉开放弦的动作就完全了。 洛寒珏的呼吸没有变过一瞬。 是阿鲁达也没能展现出的威力。 人群有些躁动。 真当洛寒珏的威名实时展现在了阿鲁达眼前,这个错失经历战场血火的年轻男人,他死死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淡漠身影,直到那抹青衣消失在绿野间。 从头至尾,洛寒珏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淡然的上场,又在一片喧闹中离去。 等到安雅走近,伸手试图让这个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的男人清醒。 阿鲁达转过身,大笑揉着女孩的头,鹰目里不见任何阴霾,他看向蔚蓝的晴空。 “不错,看来那些家伙被打成孙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哥,你这么说自家人,不好吧。” 女孩夹着些重音,毕竟他们才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战败者。 男人仿佛没有琢磨透小公主的好意。 “哼,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有脸提这些事。刚才起哄高兴,怎么就没想起自己被打得屁股尿流的憋屈样。” 明明放了狂言妄语又被当众打了脸,阿鲁达却一脸灿烂,他又一次看向早已不见对手的空位,低低地笑着。 温言收回眼神,响鼻热烘烘的生物在旁边凑近了,她安抚似的顺毛。踩着马镫,少女上马矫健流畅,漂亮的动作比之熟练的战士也过犹不及。 完全看不出是个病秧子的安王,拉着手中的马绳,用力夹了马腹,万里挑一的好马消失在了边线上。 疾驶的骏马裹夹着风,温言眯起眼,她享受这种畅快的感觉。 她策马了半日,又是漫无目的地走哪到哪,完全是由着马的性子,不知不觉离着营地已经很远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河边的波粼上,白日的余温也散得快,已经有了些野外露地的寒意了。 温言坐在河岸边的草地上,也不顾精细的衣物被湿漉的水汽弄脏,她掷着手里的圆石片,就是随手一摸就拿起的玩意儿,一朵朵水面点起的花升起又落下。 她试了很多次了,但也没能投到第五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