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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秋风坐到床边时,额头已因疼痛而泛起一层冷汗,脸色更苍白了些。 她发髻很乱,明明尚未而立,竟已有半数发丝呈银灰色,什么原因导致的? 叶秋风身上,有太多她急于获知的内情。 替她编出一条发辫、全束发后以辫缠束,暂时没发冠,只能以自己的发簪暂用。 这是武官的绾髻,这般梳整后,叶秋风更回归了三分当年的干练利落。 她自幼习武,个头挺高的,五尺(170cm)有余,比自己高两寸(7cm),即便瘦成这样、面容又……稍稍收拾下仪容,当年她身上的英气,仍还保有大概两三成。 梳整完发髻才想起,她是女儿身,以前的她,喜欢梳这武官的绾髻么? 帮她梳整发髻并思考时,叶秋风垂着头开腔道: “暮雨……有现钱么……不淆在修德坊的道院里暂时落脚,我想给他送些钱过去,没钱吃rou,他爱吃rou。” 花暮雨连连点头,匆匆走出寝房,吩咐郎将去修德坊送钱并好生安顿不淆,赐放行符,凭符可在郎将随行下直接进王宫。 顺便又吩咐郎将传话给梁南绫,叫她传令卫尉寺及治下二十二州,发布昭告天下书,遍寻神医进宫,为叶秋风治疗。 回到寝房并把门关好后,才看到叶秋风坐在茶案旁,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饿,想吃rou,想吃胡瓜。” 花暮雨开心一笑,再次连连点头,连夜吩咐膳房深夜做菜,尽快做好端过来。 “那日来到宫外,险些被你吓跑……” “不准跑。”花暮雨下意识心慌地强势一声,眼神患得患失的看着她,眼眶又开始泛红、泛起水光。 叶秋风无奈地笑着,抬手抚着她的手臂: “我是想说,黥面就算了,怎能还刺伤那老头的腿,我来到宫外时,那老头恰好被扔到我面前,我是怕自己以羽客的名号来见你,也被你那样对待,我本就很怕疼。” 花暮雨语塞、心又开始慌,竟险些又将她吓跑: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不准跑。” 花暮雨说话间,眼泪又被患得患失的惶恐逼出眼眶。 叶秋风抬手擦了擦她的脸,笑容更有些无奈: “提这事,是想逗你笑,怎料又惹哭你了,别哭了,乖。” 花暮雨抽着鼻子,满眼难受的看着她: “不准跑。” 叶秋风连连点头: “不跑,找个布条给我,我得遮住右眼。” “我说了,我不怕看到,不要。”花暮雨再次强势一声。 “不是因为这个,右眼看不见东西,只能看见一片红,”叶秋风解释道: “遮住,一是怕吓到人,二是不遮住的话,我眼前所见,皆笼着一层红,我想能看清你。” 花暮雨恍然的点点头,随手就将自己的金色绸缎华服撕下一条布缎带,帮她束遮好右眼。 心知叶秋风现在有些怕见人,膳房的人敲门时,花暮雨走到寝房门口,饭菜送来后便叫退众人,端着饭菜摆到叶秋风面前,并将房门关好。 “还想吃什么?我叫膳房继续做。” 眼前已陆续摆上十几道菜,太夸张了,叶秋风咂着舌摇摇头: “够了,吃不完。” 她抬手拿起筷子,夹rou片时手也在轻轻的抖,rou片几番跌落,花暮雨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绕坐到她右边,待她终于吃到这片rou时,才轻轻抬起手,将她的筷子放下,左手十指紧扣地握住她的右手,并抬筷帮她夹菜,喂她吃。 叶秋风眼神奇怪地看着她,但还是微微张开嘴,接受花暮雨的投喂。 看她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花暮雨心里又泛着酸,又泛着欣慰,而叶秋风接受着投喂,那奇怪的眼神并没有收起,仍在看着她。 吃个饭都要你伺候,你处理国事那么忙,我怎能成为你的负担。 “我自己能行。” 叶秋风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又被花暮雨强势握紧,叶秋风仍在直直的看着她,默默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便紧闭着嘴。 花暮雨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筷子夹着菜,已递到她面前许久,她却一动不动,只得疑惑地看着她。 叶秋风与她对视的眼神,从奇怪,变成委屈,脸上亦渐渐扬起些生气的神情,她更用力的发出声音,重复道: “我自己能行,你要强,我也要强。” 花暮雨这才意识到,自己似是伤了她的自尊心,忽而感觉有些迷茫,只能闪躲着眼神点点头,放下筷子,并松开她的手。 无声间,默默看着她艰难的夹菜、吃饭,花暮雨心里难受,更难受的是,自己根本不懂怎样才算是在对她好,在照顾她。 “对不起,第一次爱一个人,不太会,若是……若是哪里做的不妥,你跟我说,我会注意。” 叶秋风顿住夹菜的动作,从未听过她说“对不起”,更从未见过她露出脆弱卑微的一面,叶秋风心情五味杂陈。 “暮雨……” 又不知说什么好,叶秋风也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错,又当如何去纠正,顿时也没了食欲,站起身来,坐到床边,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看她如梦境般坐在床尾,神情又是那般清冷,有点怕现在又是梦境、她会如梦般消失,可又能知晓,现在不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