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169节
他们答应了燕国,得了楚国,还解决了圣上的终身大事,实乃三喜临门。 薛仁不紧不慢地颔首,心里却出神地想着,日后楚王诞下的皇子也是林家血脉。林家的孩子当了皇帝,那他们算不算赚了? 楚国归了夏国,表面上好像是夏国赚了,但是以后的事儿可就未必了。 两个老狐狸各怀心思,但是在大局面前,却一派和气。 想必底下人也是如他们一般。 唯有韩攸别无他念,他是萧瑾的臣子,又在林檀身边当过几年的军师,与两边都有情分,如今萧瑾与林檀结成连理,也就只有韩攸最觉得称心了。 吉时已到,伴随着礼乐,众人才看到帝后二人率众礼官而至,一步一步登上了高台。繁复的礼节,如今却变成了庄重与威严的化身。正因为有这些条条框框,才会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真到了这时候,萧瑾反而有些紧张。 他也体贴,怕林檀也紧张,上台阶的时候还牵住了对方的手。 这是萧瑾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林檀感受到他手心有些湿,无声一笑,稳稳地握住。 她并不怕,但是萧瑾定是有些害怕的。分明是成过亲的人,怎么比她还紧张? 看似林檀被萧瑾牵着,实则是她带着萧瑾,徐徐走上高台。 高台之上便是太极殿,放目放去,宫中的殿宇皆入眼底,巍巍高楼,却高不过他们脚底站着的这一座。 台下立着朝臣,多到数不清,也看不清。这里面有萧瑾的臣子,也有她的大臣,可是如今,俨然成了一家人了。 夏国给了楚国足够的礼遇,前些日子她处至临安城,临安城的百姓也对楚国来的人以礼相待,夏国上上下下,也都对她这个新皇后心悦诚服,林檀知道,这必是与萧瑾的支持分不开。 林檀攥了一下萧瑾的手,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将楚国拱手,并没有做错。 当初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她与萧瑾已经是夫妻了。 萧瑾似有所感,以为她又紧张了,回头安抚地一笑:“放心,很快就结束了,待会儿我们便能回去。” 林檀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头微微一笑。 被人护着,不是也挺好的吗? 打太极殿回来之后,萧瑾又被闹了许久,直到日落之后,才得以与林檀独处。 萧瑾将殿中伺候的人都赶到一边,喝过合卺酒,他拿出一个小匣子。 林檀偏了偏头,手指拨了拨匣子,噙笑道:“这是定情信物?” 萧瑾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自己,送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太应景?若是换成簪子会不会好点,哪怕放一把红豆也算应景啊。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得改了,不应景就不应景吧,他打开小匣子,道:“今日大婚,特意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林檀看过去,只见上头放着一枚印章:“这……” 似乎也不是凤印啊。 萧瑾拿出印章,道:“后宫里虽然有六尚二十四司,但是只掌内廷之事,不过是后宫制的一个补充,太过狭隘,朕想在外廷设置女司,下设女校、衙门,网罗名士,广置女官,专管天下女子事,皇后觉得如何?” 林檀心一动,若真能如此,必是天下女子之大幸。 她握住萧瑾的手,忍住激动:“若能如此,自会造福天下女子。” 萧瑾就知道她肯定喜欢,将印章放在她手上:“那此事交由皇后全权负责。” 他不便多管女子的事儿,但是林檀不一样,她是皇后,管这些本就是理所应当。 林檀心里一暖,为了萧瑾的这番心意。她也不问朝臣是否会反对,既然是正确的事,她从不畏惧人言。 握着印章,林檀目光盈盈地望着萧瑾:“多谢。” 谢他如此信任她。她身为女子,最知道女子不易,难得的是萧瑾身为男子,却又这般细腻的心思。 “夫妻之间,何需言谢?”萧瑾知道她有能耐有傲气,不愿她在这深宫中被磨去棱角,“你尽管放手去做,万事有我替你兜着。” 林檀眼眶微热。 她想,往后在这儿的日子,应当会比从前还要好…… 作者有话说: 正文部分暂时结束啦,接下来还有几章番外。 第209章 番外(一) ◇ ◎女校与女司◎ 女司的设立完全是萧瑾一手推动的。 他为了林檀行动方便, 不仅舌战群臣、力排众议,甚至连班底都已经给她选好了。 林下书院最出众的那一批人,如今都成了林檀的人。从地位显赫的康乐公主, 到京城夫人里头最体面的冯夫人, 再到以方惠为守的林下书院女学生中的佼佼者,都成为林檀坚实的后盾。 若不是实在不好出手,萧瑾甚至想直接下场, 将朝中百官的夫人全都拉到林檀的阵营来。 萧瑾还从朝廷里头单独拨了一笔款给女司,这女司往后可是要在各地兴建学校、立衙门的, 衙门便类似于后世的妇联,专替女性申冤,做着一切开销都不小, 朝廷刚从燕国得了一笔钱,抛除士兵的抚恤金, 剩下的,都填在女司里头了。 对此,朝中有不少的老古板又有话要说,但萧瑾远比他们要能说会道的多, 他们说一句, 萧瑾便回之以十句。 朝中的大臣虽然废话一箩筐, 但是认真吵起来,也是吵不过萧瑾的。 这一波拉扯, 萧瑾理所当然地赢了。 薛仁等见萧瑾如此为林檀着想, 才真正放下了芥蒂。虽说他们联姻是形势所逼, 但若是这夫妻两人能相守一生, 相敬如宾, 那他们也对得住天上的老将军了。 婚礼过后, 余下人都回了江陵府,唯有薛仁等几个人留在了临安城。 江陵府固然是久居之地,但薛夫人也怕他们都走了,林檀孤身一人受了委屈也没出诉,实在太可怜了些,所以便让薛仁留下。 好在朝廷为仁义,对他们这些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一直礼遇有加,不仅安排了住处,更在军中安排好了职位。 薛仁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跟王从武他们同朝为官。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朝廷里还有他们的人,那边是韩攸。 韩攸没有官复原职,他是直接连升三级,再次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很难得的是,他为人处事拿捏极好,且与薛仁与张崇明他们也都处得过去,有他在中间牵线,林家军也渐渐融入了夏国朝廷。 连薛夫人进宫的时候都忍不住跟林檀赞起了夏国的高义:“老薛之前多不乐意留在朝廷里头,说是都不想熟,处着尴尬,可这些日子下来,那天回来不是笑嘻嘻的,也常听他提起军中的事儿,瞧那样子哪有半点一开始的不乐意?” 林檀一直在俯身写字儿,听她说完,抬头道:“你们待着高兴便好。” 她其实也一直担心林家军跟朝廷起摩擦,好在萧瑾什么都照顾到了。 薛二人感叹:“怎么可能不高兴?圣上可是把您捧在了手心里。” “快别这么说,怪rou麻的。”林檀可不习惯听这些。她与萧瑾都是情绪内敛的人,虽然感情确实不错,但也听不得这些rou麻的话。 薛夫人嘀咕道:“本就是实话,哪里rou麻了?” 旁人还就爱听这些rou麻的话呢。 她说着,见林檀一刻也不停,便问:“您这是在写什么呢?” “如今各地都新立了女校,但是女夫子缺得紧,我让康乐公主、冯夫人等打听了一番各地才学出众的女先生,如今正在给她们写信,请她们出任山长。” 薛夫人闻言凑过来,见她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了,少说也有四十几封信,看这架势还有的写呢。 薛夫人看着心疼:“这种事情这底下人代劳不行吗?” 林檀摇摇头:“如今女校才刚刚起步,外头的那些女子是有耳闻,但却并不把它当一回事。只有我这个皇后率先重视,亲自请她们坐山长,这事才能办得好。况且,不过就是写几封信罢了,也不是什么累活,若能将女学开到夏国的每一个地方,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林檀说话的时候,神态宁静。 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如今做的这些事儿。 薛夫人一怔,她看过林老将军在世时无忧无虑的林檀,也见过独自撑着楚国日日忧心的林檀,却很少见到现在这样内心平和,却又无比坚定的林檀。 或许他们来夏国,真的来对了。 既然林檀想做,薛夫人自然支持到底:“也不光是他们这儿有才女,江陵府一带也有才女,臣妇也认识几个见不得的妇人,回头也让她们多替您分忧分忧。江陵府一带可是您的娘家,您做事儿她们自然是鼎力支持的,都无需您费心,半月之内,莫说是山长了,就连女先生们也都会给您配齐了。” 林檀顺水推舟:“那江陵府那儿便全都交给您了。” “您该不会是就等着臣妇这句吧?” 林檀狡黠地笑了笑。 万事开头难,但如今林檀所做的事,其实一点儿都算不上难,比她当初苦撑着建起楚国来说,容易太多了。 夏国不比从前的楚国,有林下书院这个先例在,再开设学校已经方便许多了,什么事儿也有个学习的例子。且如今她们还手握一份得天独厚的报纸,若想宣传什么,直接用上那份报纸便是了,看的人多了,便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一大批人,这也是江陵府所没有的。 再则,市舶司那儿也确实厉害,工厂建到了夏国各个地方,学校招收女学生的时候,最实在的一条便是往后结业了可以直接进这些纺纱厂、织布厂、茶厂做活,不仅待遇好,在民间地位也高。 光靠这一点并不足以吸引富贵人家的女儿,但是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也正因为这一点,女子书院才能很快席卷整个夏国。 不过一年时间,各地的书院便开的有生有色。 女司的衙门也在各地开设起来,专管女子之事。一开始,谁也没有将这个小小的衙门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回,建康府出了一个惊动一时的和离案。 一个靠着岳家起家的富商宠妻灭妾,妻子吴氏受尽折辱,却也一直都不肯服输,想方设法的要拿回家产,但这世道还是男子的世道,她多番筹谋,终究还是没能如愿,走投无路才找到了女司。 吴氏本不抱什么希望,甚至想着若是这次再息事宁人,她就一刀捅死这一对狗男女,犯法就犯法吧,死也要让他们先死。 结果这一回,却改变了吴氏的一生。 在女司的强行介入下,吴氏直接带着嫁妆顺顺利利地和离了。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得吴氏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这一切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女司和皇后娘娘,真的能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看着前夫跟那小妾又恨又怕地目送她出门,吴氏心里只觉得痛快! 这件事儿林檀从头跟进到尾,吴氏拿了和离书后,林檀还特意让人给她办了一个女户,以免那个前夫再起什么幺蛾子。 此事一出,轰动了整个夏国,民间议论纷纷,有指责女司插手人家家事,不过是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非得闹得这么大,有失体面;有的指责那妻子无情,为了自己痛快连丈夫都不管了;还有人觉得那个小妾才是祸头子…… 不少人争来争去,都没争出个道理来,不过自此之后,出了事儿过来寻女司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不少女子如今方才意识到,她们不是天生就该受委屈的,这世上还是有人愿意站出来维护公平,愿意站出来为她们挑战世俗的目光。 女司里头当差的也是女子,女子能上学,能出去做工,甚至还能入司做官,吃朝廷的俸禄,同是女子,别人能做的,她们为何不能? 或许,身为女子,她们本就不该活得这么卑微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