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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收集冰冻标本的爱好。”穆凌云向楚寒月解释,又对严浩道,“那是追踪咒,蚂蚁群居,即使魔化也不会改变最基本的特性,只要循着这些工蚁,便能找到蚁巢,一举捣毁,永绝后患。” “不错。”楚寒月却并未露出成功后释然的轻松,这蚂蚁比他预想的大得多,按安扬的说法,分明才被魔气浸染了不久,不应该长成这么大,只怕会有变故。 “楚公子太聪明了!”严浩真诚地赞赏,正要把冰冻标本放进芥子袋,忽然视线一定,“嗯?这是什么?” 楚寒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晶莹剔透的冰块中,漆黑的蚂蚁背后有一块透明的半球,仔细观察,那似乎是什么的碎片。 “储灵球。”楚寒月与穆凌云异口同声。 “魔化的蚂蚁身上怎么会有储灵球?”严浩一头雾水。 穆凌云接过冰块,注入灵力,将其融化,那蚂蚁早已僵直不动,硬邦邦的。严浩取出一方未使用的空储灵球,对比了半晌:“差不多,但颜色有些脏,用的是劣等材料。” 楚寒月凝思不言,轻轻捻住碎片拽了拽,竟是用简单的咒术粘在蚂蚁身上的。 无处不在的魔气,断断续续两年没造成实质损害的魔灾,灵泉涌魔后突发的蚁乱…… 他心中有了某种猜想,只是证据还不够充足,如果他推断得没错,找到蚁后便能一切见分晓。 玉牌闪烁,楚寒月指尖轻抚而过,盛北的声音传来。 “楚公子,可有困难?安庄主说你让所有人遣散,我方不方便过来相助?” “不必。”楚寒月看了眼趴在笪鲤肩头,嘴里还叼着蜜糖块,呼呼睡着了的男童,声音低了些,忽然问,“你家在哪?” 盛北家就在不远,他一听这问题,结巴了半晌,吱呀一声,似是打开了门:“楚、楚公子要来、我、我家……在、在……” “在那里!”笪鲤在高处,一眼看到了暗夜里开启门扉中亮起的光,以及门口局促的男子。 盛北的家和镇中其他镇民一般,是间不大的青砖房配着土壤干涸寸草不生的小院,屋内隔着一间门厅,两间内室。 “楚公子,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怠慢了……”盛北翻开一个个茶盏,给众人倒上清茶水,一时连凳子都凑不齐。 “阿北啊,是你同伴来了?”里屋传出妇人的声音,“几位公子,老生身子不便,就不下来相迎了,盛家镇之事,多谢了。” “不客气。”楚寒月淡淡地说。 “老人家,您好好养病,镇里的事交给我们,无需担忧。”穆凌云温和道。 咕噜噜——笪鲤的肚子如是说。 “阿北,瞧你疏忽的,快去给大家准备些食物。”妇人道。 “欸。”伙房在屋外,盛北打开门,想起什么,指了指另一间内室,“地方不大,不过当通铺勉强能挤一挤,大家休息一下吧,我去弄些吃的。” 忙活了一天一夜,众人也确实累了,笪鲤把男童安放到榻上,替他掖上被褥,小声道:“这床比通铺小呀,睡不下六个人呢。” 何止睡不下六个人,挤下一个半严浩就顶天了,楚寒月指指地上:“这才是通铺。” 穆凌云和严浩已经取出被褥套装,整在了地上。 “小鲤鱼,你睡床上。寒月……”穆凌云掀开被窝拍了拍。 楚寒月没理会他,坐到榻上,顺便「不小心」踹了他一脚。 不多时,盛北端了几碗rou末鸡蛋面进来,也在地上铺了自己的被褥。 众人坐在各自榻上,滋溜滋溜吸着面条,盛北显然不常做饭,没有任何享受可言,只能果腹。 “好吃的!”男童倏然睁开眼窜起来,差点撞翻笪鲤的面碗,后者只能把筷子塞到他手里。 楚寒月吃了两口,觉得没味,连碗带筷塞给了笪鲤。 “你们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还能吃上这些呀?”笪鲤好奇地问。 “时常有门派会向低阶修士购买灵力,奇巧庄炼制了许多储灵球,以成本价卖给我们,大家灌注入灵力后,送去西城换金子,再采购必要的物资,勉强维持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勉强呀,有rou有蛋呢!你们凡修界的糖不会比rou蛋还贵吧?” “呵呵呵……”盛北尴尬地笑了几声。这可是家里仅剩的rou蛋了,是接下来一个月的量,要不是楚寒月在,他也不会用上,好在他已经回来了,口袋里还有些金子,到时候可得给母亲好好改善下伙食,不能成天吃光面了。 天已蒙蒙亮,众人吃完,便各自躺下,在小小的房间中休息了。 翌日,楚寒月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来人正是男童的父亲,正与妻子挨家挨户找失踪的儿子,看到抱着半块蜜糖,一脸无辜的男童,扬起巴掌就要挥下来:“深更半夜乱跑!不要命了!” 楚寒月扣住男人手腕:“深更半夜,不锁门?” 刚起床,他没戴帷帽,那男人顿时看呆了,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势弱了大半:“当然锁门了,只是这孩子精得很,闻到食物的香味,别说门锁,墙都能给穿过去。” 楚寒月:“……”所以昨天他该在蜜糖上罩一层防止香味外溢的结界? “别打孩子,懂?”楚寒月把男童挡在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