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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能敢往御河里跳,真不怕营救不及搭上了小命。 但也正因如此,姜茵昏迷了好几天,事态的严重性出乎意料,姜照直接给赵太妃扣了个残害先帝子嗣的大帽子,还把她先前偏心姜溪却忽略姜茵的种种事件拿出来算旧账,俨然一副心疼meimei要同她清算的态度。 赵太妃有口难辨,姜照就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庵里带发修行,向先帝赎罪,一个是褫夺太妃名号,以庶人身份回到赵家养老去。 在她做出选择之前,姜照命她在泰安宫禁足思过,不许任何人探望。 这事儿闹得大,也在前朝掀起风波来,以赵恒则为首的一众大臣纷纷进言,观其痛心疾首之程度,恨不得把“仁孝”两个字写到皇帝脸上去。 可姜照一概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赵氏往日自恃身份,欺侮宫人,擅动私刑,朕念及先帝的面子,也念及赵相的面子,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从未有过反思,还变本加厉,将手伸到了公主头上,即便是先帝在世,会允许她如此无法无天吗? 朕如果轻易饶过了她,岂不是对公主不公,百年之后朕又当如何面对先帝?” 她说的有理有据,可四公主胆小慎微的根本原因就是从未受过先帝宠爱,如果他真的在世,这件事估计也只会不了了之,这在大家心里都是有共识的。 但这么想是一回事儿,却不能这么说出来。 这会儿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就是故意给赵家找不痛快,而对于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对赵太妃发难,赵恒则心里更是门儿清。 他现下也确实是有些后悔,本以为能借谢锦的事儿让陆苍玉把姜照给绊住,让她无暇再去给赵家找麻烦,却想不通陆苍玉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把人给藏起来有什么用? 皇帝越是着急,没地方发泄,越是要给他们赵家找麻烦。 钱成业的案子没少关心过一分不说,还直接对赵太妃下了手,这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了赵恒则一巴掌有什么区别?他不仅面上无关,心里更是对这舅甥俩气急了。 但是为人臣子,再是生气也不能御前失仪,赵恒则最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下朝时看到有些大臣的嘲弄表情,更是险些气吐血。 回家后他打砸了好些东西,吓得无人敢靠近书房,后来还是他的长子,也就是赵恒则的父亲赵之信回府,才到了书房去劝慰父亲。 赵之信虽然未入仕,但是却掌握着整个赵家的经商管家权,再加上他的长子身份,向来最受赵恒则的信任,父子二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包括朝堂之事,赵恒则也不会瞒他。 “到底是我小看了陛下,才让她一步步把我逼到死路去!” “父亲息怒,身体为重,此事还有得商量。” 赵之信上前去为已经头发花白的父亲抚了抚后背,又为他倒上一杯温茶,眸子里掠过几分算计,试探问道:“父亲不是派了人查探帅府,可有了线索?” 赵恒则喝了口茶水平复心绪,摇头道:“陆苍玉此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却并非只会舞刀弄枪,他心思缜密,功夫又高,寻常人难近身。 再加上宫里也在查他,禁军都派了出来,咱们的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如今也只是知道人被他关在了祥乐坊。” “陆帅与陛下是亲舅甥,不到万不得已,他必然不会对那谢家女动手,以免和陛下生了无可挽回的隔阂。”赵之信微微一笑,对赵恒则道:“父亲,陛下的一切果决,除了皇权之外,一直少不了陆帅的兵权支持,她如今是决心要扳倒赵家,我们如果不能让他们舅甥离心,毁了陛下的一处倚仗,那就永远不要再想着过好日子了。” 赵恒则黑着脸,沉声道:“你说的这些为父如何不懂?只是陆苍玉那个人颇有些愚忠,再加上皇帝是他的外甥女儿,他这几年对皇帝可谓是千依百顺,如何才能让他们离心?” 对于赵恒则的疑问,赵之信却是不以为然,反问道:“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父亲,按照娘娘的说法,谢锦对于陛下而言绝非只是个偶然得幸的女官,那么只要陆帅一日不把人交出来,她就会多恨陆帅一分,更别说如果那谢家女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您觉得她会对陆帅善罢甘休吗?” 赵恒则神情一凛,盯着他道:“你是说,让我对谢锦动手?” “父亲可不能这么说。”赵恒则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道:“谢家女是被陆帅带走藏了起来,即便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又如何能和咱们赵家扯上关系?” 他伸出手掌做了个下劈的手势,目光狠绝,嗓音却依旧平淡道:“陛下逼您为谢玉折回朝让步不也是因为她? 假若哪一日,谢玉折再度登临尚书之位,二弟又该如何自处?” 顿了一下,见赵恒则面露犹疑,赵之信又道:“还有我的明儿,为了陛下日夜难寐,茶饭不思,他还不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女人,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赵恒则闻言蹙起眉,淡淡道:“你还是再劝劝他吧,莫要一条死路走到黑。” “父亲此言差矣。”赵之信出言相辩,显然是不认同赵恒则的说法,“如今陛下厌恶赵家,找起麻烦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纵使我们的计划成功,少了陆帅,却依旧有皇权镇压,为人臣子,除了大逆不道,哪能公然与陛下作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