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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我的……”他割开了绳结,“好了,解绑了,你坐起来吧。他说有要事要讲,最好是我们三个都到书的世界去,这样比较安全。” “这样的话,我的异能力会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如果他背叛了你,以后我的书内空间可能就不是最安全的藏身地点了。” “看我的态度还不能明白吗?你完全可以信任他。”江户川乱步轻轻地把芥川扶了过来,“他叫芥川龙之介,是一位共产主义者,一位真正的爱国者,一位值得我们信任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向压迫与跌打屈服过的反抗者,真正的盖世英雄。” 芥川略有羞赧,那没有任何装饰与打理痕迹的双颊色泽浑然,长脖颈通体雅艳,微微地绯红了起来。他本想让江户川乱步不要这么夸张,却意外地对上了爱伦坡的眼神。那个眼神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情感倾向,全是信任。爱伦坡信任江户川乱步,因此只是为了情谊,他也会跟着对芥川报以信任,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于是芥川龙之介放弃了矫情与推脱。 “之前对您所做的行为多有失礼。”“好好,那也没什么,反正我半点皮rou伤都没有,就原谅你了。我们到书里面去吧。” 江户川乱步将手放在了芥川的面前,手心正对着他,芥川不解地看着这只伸过来的手。 “坡君的能力可以让我们进入书内的世界,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只是穿越进去时可能会有些动荡,我担心你……担心你会跌倒。” 芥川回以感谢的眼神,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却在快碰触到江户川乱步的掌心时停住了。他几度收回又伸过来,不断犹豫着,手指在空中无由地颤抖。爱伦坡打开了书本。于是江户川乱步没有再犹豫,直接抓住了他还在踌躇的手掌,轻轻裹住了他略显娇小的掌心,将他温柔地向自己身边拉近了些,与他一同掉进了绽放出亮白光晖的书页间隙里。猝不及防的吸力强制让芥川失去了支撑,在落地时,他无法自控地向前倒去,被江户川乱步及时按住了肩膀。 “我就说吧,可能会跌倒。” “劳您费心了。” 三人正好处于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头上有一盏较为明亮的灯。室内光线并不差,防盗栏将玻璃窗于视野中割成等长等宽的长方形,规整且沉默的几何图形之间挤挂着一轮素绡般的圆月。 “已经天黑了吗?”芥川看着窗外的月亮,问道。“不是,书内的时间和外界是不同的,这只是因为这一页的情节刚好发生在晚上,所以我们进来时就是晚上了。”“那就好。”他这才松了口气。爱伦坡帮忙将他扶上椅子。他把膝盖上那些紧紧堆在一起的皱褶轻轻推散,让衣裳舒展开来。 “你赶时间?”江户川乱步立马反应过来,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芥川点头:“如果不在傍晚之前回去,猎犬的队长就会发现我不见了,到时候不仅是我会被质问,包庇我的人也会被连累。”“是包庇你的人告诉了你我们在这里吗?这里如此隐蔽,应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才对。”“确实没有人发现,只是有一位可以倾听万物的厉害人士,我和他做了交易,他提供给我线索,所以我知道了乱步先生有一个来自外国的帮手,之后再通过那位先生的帮助来寻找这位外国友人的踪迹,就大致摸到了这里。”“这样的话我们得换基地了啊。”爱伦坡和江户川乱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们本以为这个地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却没有想到不过是猎犬并没有深入追究,只要肯花心思,使出真功夫去寻找,总有各种手段能够摸到他们的轨迹。 “武装侦探社的其他人还在和猎犬对峙吗?”芥川问。 “我的朋友们现在……”江户川乱步咬了咬牙,“情况不是很乐观。” “有人死亡吗?” “没有。” “那就好。”芥川说,“只要活着就有可能,就能继续走下去。” “除了有人被抓进了监狱外,总体还是蛮活跃的,应该可以继续反抗下去。” “我在神秘人的袒护之下进入了猎犬,对队长福地樱痴有些怀疑,你们觉得这次制作国内sao乱的敌方首领是政府里的人?” “不是觉得,而是推理得到的真相,我们已经肯定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当下的情况是,政府里面的人在酝酿阴谋?” “大致情况就是,有一批人打算利用异能力这种完全碾压普通人的特权,来满足自己的野心,破坏和平,剥夺平民的权益。” “又要来四十年代那一套了吗?”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先观望着吧,如果真的有右翼分子要挑起战争,我们除了阻止和反抗外不会有别的选择,反正如果让我去加入右/派的异能群体,那还不如直接把我枪毙了。至于福地樱痴,我认识他好多年,他是和社长不相上下的高手,实力深不可测,确实有统率猎犬的资本。” “不相上下?真实情况如何怕是更加难以预料。福地樱痴似乎想要为猎犬争夺更大的权力,如果他成功了,你们侦探社会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秒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那么简单吗?不就是一支特种部队,还能随便抽取政府的力量?”爱伦坡问道。 芥川龙之介缄默有顷,而后抬起了头:“愚民的战斗力是很可怕的,远有苏格拉底被流放,近有中国十年文/革,都是我们应该引以为戒的真实对象,真正强大的是政府还是人民,真正恐怖的是法律的冰冷还是民意的盲目?诚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地代表整个政府,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队长,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特殊点的武警。但如果他能够代表人民,能够煽动民意,不停打磨自己的形象和人设,从而在群众中竖立起自己的威望,鼓起对他的个人崇拜风潮,那么他会是比所有领导者都恐怖的存在。只要他发表演讲,全国上下都听,大家都支持同意,都觉得他是对的,那么他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大家都觉得他是英雄,觉得他不会做错事,觉得他会带领着群众前进,觉得他会保护这个国家,觉得他的一切举止都是为了保护人民。所有人都被这种观点洗脑,那么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会得到支持。他想让猎犬成为独立的军队,人民说,好,于是就这样独立于管辖之外,可以为所欲为,可以挑战法律与人伦道德的底线。他想让谁死,谁就是人民的敌人。他想实现什么目标,那就会被人民误以为是能带来光辉未来的目标。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事,思想拐歪,那这些盲目跟随他的人岂不都成了纵火者?福地樱痴是有问题的,既然有问题就不能姑息,让他在我们眼皮子下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主义真的好吗?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好好观察他,他的脸上写着野心,那种写着野心与占有欲的脸不应当在为国为民的领导者身上出现,况且他还是个为富不仁的资本家,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资本主义身上的狗屎味,粘着每一寸皮rou,附着每一滴血液,甚至根植于每一个汗腺细胞里,想装作闻不到那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