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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柯?”待看清那人倩影后,叶犹清松了口气,捂着心口上前,“夜深人静的,你在此处做何?” 辞柯背着手,身上披了一件月白的外衣,衣摆在晚风中摇曳成蝶翼,月色下,更显她眉眼如精灵,顾盼生辉。 让人觉得是九天仙子下凡也不为过,亦或是九天的妖,若她不家破人亡,应当是这整个汴京最是倾城的贵女。 “等你。”辞柯说,那双眼眸转了转,“白日之事……” “我方才猜到了一些。”叶犹清越过她往庭院外走去,简单地将自己的猜想讲述一遍,没听到辞柯回答,于是再回头,只见辞柯慢下脚步,一副惊诧神情。 “怎么,觉得我愚笨,不会想到?”叶犹清开了个玩笑。 辞柯黛眉微挑,勾唇点了点头,笑得有些狡黠。 “还有一件事,秦望在找一样东西,好像叫做风华坠。我不记得爹爹有这么个物件,所以我怀疑此物是嗣荣王的。”辞柯认真起来,低声道,声音飘忽好听。 风华坠?叶犹清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那个平平无奇的小扇坠。 秦望在找这坠子?原主还曾将这东西当作定情信物送出去?可谓细思极恐,叶犹清一阵后怕。 嗣荣王手中有一队铁骑,该不会…… “若你知道此物,万万不能透露于旁人,当心惹来麻烦。”辞柯像是有些担忧,便又叮嘱。 叶犹清若有所思地颔首,低头时,看见辞柯的双目流淌着月色的皎洁,她心思忽的一跳,连忙移开目光。 许是月色所致,叶犹清念叨。 随后岔开话题,带着几分调笑:“我觉得,贵妃应当是不许你告诉我的,你就这么透露,不怕我是秦望的人?” 女子脚步挪了挪,将一双狐狸眼再次塞进叶犹清视线中。 “叶犹清。”她的声音唤人全名时,活像是细细密密的钩子。 “如今,我相信你。”她用气声道。 ———————— 端午过去,汴京的日子仍安逸又悠闲地流淌。 一直没传出秦望的消息,倒是一日下朝后,听见梁国公在和同僚闲谈,说这几日秦小将军日日告假,据说是大病了一场。 叶犹清十分幸灾乐祸,猜想周子秋是在等待时机,便一边留意着,一边抓紧处理起自己的事来。 这日天色渐晚,天光浅淡,又因为白日下了一场雨,故而还算凉爽,古时空气本就轻透,如今被雨水冲刷过,更是清冽香甜。 远离御街的另一条长街上,四周不再那么整洁,却是更多了几分热闹,路边不少挑着担子卖艺的,或是口中喷着火,或是指挥猴子上下蹦跳,所来往的也少有显贵,多为商贾平民,来往于灯火亮起的酒肆茶馆之中。 长街中央,一面容冷清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身形颀长高挑,只是看着瘦弱了些,腰间别了一把折扇,正疾步走着。 而男子身后跟了一个书童模样的人,脸更白净,尤其是一双眼睛,圆润上挑,极是美丽,倒有七分像女子。 路边有吆喝的商贩冲着二人挥手:“二位小官人,刚出炉的烧饼!”却都被略高些的男子伸手挡开。 二人一路疾走,最终在一漆着花字的牌匾下停住,齐齐仰头。 “大姑娘,好兴致。”那书童模样的盯着翠红楼三个字看了半晌,声音柔滑地开口。 “不过是寻人罢了。”叶犹清叹了口气,然而看着熟悉的前两个字,多少有些迈不开腿。 说来郁结,那位成衣铺掌柜数次避而不见,她实在无奈,只得黄昏后来这风月场所寻人。 那位裴宁,白日做掌柜,入夜还在此处做乐伎,据说很受一些达官贵人青睐。 壮了壮胆,叶犹清迈步进了门,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抽出折扇,啪一声抖开,低声道:“我找裴姑娘。” 那迎客的是个白面男人,脸上好像还涂了粉,此时扭着腰陪笑道:“这位小官人,裴姑娘已有人约去了,如今正调试琵琶,恐怕……” 叶犹清没废话,往桌上拍了一锭银子。 “小官人上楼,这就将裴姑娘给您带来!”男人眼睛一亮,乐得转身便跑。 楼上是数个房屋,不知用什么做了隔音,进门后便清净不少,外面喧嚣纷纷不见,房中央摆着个方桌,桌上放了一些瓜果茶点,还有小盘的糖果子。 两个侍女给叶犹清上了茶,便弯腰退出去了,屋中很快只剩下叶犹清和辞柯二人。 叶犹清拿过茶杯抿了一口,便察觉了辞柯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于是侧目瞧她,笑道:“你莫要多想,我只是来寻这位裴宁姑娘。” “我只是奴婢,大姑娘做什么,奴婢怎敢多言。”辞柯移开眼神,却不由得暗暗思忖这从未听过的名字。 门从外面敲响,叶犹清道了一声进。 随着浓烈的胭脂味道涌入,一个曼妙身影走了进来,穿衣大胆而张扬,一头青丝绾成发髻,怀中抱着琵琶,笑声比人先一步迎上,仿佛被拨响的铃铛。 她向着叶犹清行了礼,便道:“这位小官人想听什么曲儿?” “拿手的便好。”叶犹清淡淡道。 “瞧小官人便是贵客,奴家定让官人听得尽兴。”裴宁咯咯笑着,从角落拖出一把椅子,身子一歪坐下,一首惬意的小曲儿便流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