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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双魅人的眼睛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后回头看向叶犹清,藕白的手不由捏上叶犹清的衣袖。 女子这般的样貌,一旦楚楚可怜起来, 便是什么人都挡不住的。 “笑话,你若不想图谋不轨, 为何将一个姑娘堵在角落,意欲何为?”叶犹清冷冷道, “你作为小将军, 说来也是朝中重臣, 知道今日欣宜公主设宴,却私自闯入这女眷云集之地,成何体统!” 秦望确实是借着上奏的名号进宫,被她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觉得便是长了十二张嘴都说不清, 一时焦急起来。 他之前想借季家之手除掉辞柯,却没想到不曾得逞, 后又派人跟踪追杀, 竟也失了手, 便愈发焦急愤怒, 不解区区一个女子,怎么能数次从他手里逃脱。 如今看去,原是叶犹清在帮忙,于是便更为挫败不解,不知到底何处出了差错,往日能轻易攥在掌心的人,如今好像衣角都碰不得了。 更别提这边动静太大,已经惊扰了不少女眷频频回首,甚至三三两两围拢过来。 “那不是秦小将军么,他怎么在此处?”有人小声问。 “据说是想推国公府嫡女的婢女入水,被叶姑娘发现了,正在质问呢。”有人小声回答。 “怎么会,秦小将军是京中难得的好儿郎,怎会做出欺辱女子之事,何况那叶家姑娘不是喜欢秦小将军?”有些对秦望有好感的小姐似是不满。 “你别不信,你瞧那婢女,不是往日一直跟在秦小将军身旁的婢女么?好像是周家的女儿,生得貌美,一向被秦小将军喜爱,前阵子却忽然离开了秦府,想必之前一直是委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秦望做了什么。”有个高个子,神情娇蛮的姑娘咂巴着嘴道。 她身旁的姐妹闻言,一通附和。 闲言碎语不停歇地涌进秦望耳中,他何时经历过这些,顿时气白了脸,想说什么又不敢大声,只得伸出手指,恶狠狠指着辞柯,哑声道。 “周辞柯,你给我等着!” 说罢,挤开围观人群,落荒而逃。 好一个逃跑专用的经典语录,叶犹清嗤笑一声,松开辞柯,负手站在了原地,打量了辞柯一会儿。 辞柯狐狸眼眨了眨。 “摔得挺巧,若我接不住你怎么办?”叶犹清半是责备,半是无奈。 辞柯又眨了眨眼,这次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 她似乎,从没想过叶犹清不会来帮她的可能,这想法让她双手在身后搅了搅。 叶犹清抬眼,看见人群已然散去,于是叹息道:“罢了,我送你去贵妃处。”说罢,蓝衣女子转身离开,发髻下垂落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斜斜越过肩头。 辞柯看着她背影,吐了吐舌头,这才拎着裙摆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在春风中离开湖畔。 二人再次穿过那些个玩着斗草的女眷,地上已经丢了一摊断裂的艾草,叶犹清脚步微微一顿,只见对面跑来个内侍,身后还跟了几个年龄小的,看着一副慌张模样。 看见叶犹清身后的辞柯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低头行礼:“小的见过叶大姑娘。辞柯姑娘,贵妃听了春红的报信,便派小的前来寻,还好,姑娘不曾有事。” “多谢朱内侍,无妨了。”辞柯勾唇道。 叶犹清跟着这位朱内侍一路疾走,越过几颗石榴花树,火红的娇艳花朵从一片墨绿中探头,舒展花瓣,像是无数美人醉卧在山林间。 叶犹清多瞥了几眼石榴树,等再回神时,眼前便出现一扇硕大的红木门,门正开着,露出华美宫殿的一角,台阶犹如玉砌。 进门后,门廊宽敞,石柱漆为红色,廊顶用彩漆绘出仙子图,庭院宽阔整洁,院中一棵老槐树还绑了秋千,在风中慢慢摇曳。 令人打眼一看,便知其主人多受圣眷。 走过前院来到正殿门口,朱内侍伸手扣了扣殿门,门便缓缓打开,雅致的檀香顿时充盈了鼻腔,殿内装潢让叶犹清也不由得张了张嘴。 殿内所有摆设都漆了金漆,富丽堂皇不说,还秀美得当,一束石榴花摆在案几边,上面撒了几滴水,活像美人垂泪。 “叶姑娘,久闻你名姓,请进。”女子慵懒的声音从内室响起,这声音听着像最是香醇的酒,余韵无穷。 叶犹清正要上前,却忽被辞柯拉住了衣摆,回头,女子正蹙眉看着那扇通往内室的门,不知想着什么。 “辞柯。”仿佛看见了她的动作,门内之人再次道。 “无妨。”叶犹清拍了拍辞柯的手,稳步走进内室,一阵花香扑鼻而来,甚至盖过了香炉的味道,几个婢女从门中走出,纷纷对着叶犹清福身。 身着浅红衣裙的女人正坐在妆奁前,那衣裳是独属于贵妃的华贵,裙摆绣着彩云,肩上披了长条的云肩,一直垂落到腰,遮住了那曼妙腰肢。 头顶发冠上的珠链微微摆动,女人扭过了头,杏眼未描画,却不减半分美丽,细眉没入云鬓,直叫叶犹清心头一跳。 她连忙低头,实在是这女子太过美丽,另她不敢多看,往日虽然远远看过,但如今离近了,才知其浓烈。 若说辞柯是红润娇艳的花苞,那这女子就是盛放到了深红色的石榴花。 “我如今不知宫外情形,这些日子,辞柯可是多受叶姑娘庇护?”女人开口,随后起身,慢慢走近叶犹清,涂了丹蔻的指尖抬起,抹平方才穿好的云肩。 --